喬蔓寧聞言起身,下意識想跪下去認錯。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回去。
早在她過來問安前,其他院姐妹就出於好意或為著看好戲,來巴巴提醒她,怕是夫人得拿她這個寵妾開刀。
如今看來,夫人是雷聲大雨點小,聲勢浩大,卻沒傷在致命處。
喬蔓寧看不懂她,緊繃的神經倒是稍稍鬆弛了兩分:
“不知夫人是否知曉,不瞞您說,郎中早在請平安脈時,就診斷過,夫君腎精虧虛、命門火衰、氣血虧虛、濕熱下注、血瘀阻絡……不大易有子嗣。”
“懂了,不是你不賣力。男人在這事上,大多不願讓人知曉是自己不成,而推到女人身上。若是擱在農家,隻怕會說養隻母雞還知下蛋。哪怕娶個媳婦兒,隻花了仨瓜倆棗。”時玥箏倒是不知曉,這場姻緣急迫且荒唐,她原也沒興致、了解未來夫君的細枝末節。
“那你也要用心,不要破罐子破摔。江敞還沒子嗣,你更要肩負起責任來。”
時玥箏聽她一口一個夫君,便知跟他沒戲。
她永遠不會對一個——被好幾個女人喚夫君的男人動情。
男人大多三妻四妾,但坐懷不亂的也不是沒有。既然有男人會喜歡三寸金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她作為女子,有何不可隻喜歡守夫道的男人。
喬蔓寧如坐針氈,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隻得絞著帕子,用力點了兩下頭。
時玥箏將人打發走了,早膳沒吃飽,卻也沒心思吃了。
回房裡取了針線,預備縫製一腰帶。
她繡工不佳,卻也勉強過得去。
不必去丈量,與他長久耳鬢廝磨,閉上眼睛,也知他身量和尺寸。
嬤嬤端來了兩奩點心,給她餐後打牙祭。
無奈歎了口氣,道:“其實夫人不必心急。您是想讓仲公子,知曉您在意他,免得他找您不痛快。未必要通過打壓他寵妾的方式。”
時玥箏一個沒留神,繡花針刺破肌膚,便有血珠湧出來。
“我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陪嫁嬤嬤未置可否:“夫妻便是要過一輩子的,夫人也可多給他一點關心,來表達對他的在意。”
“罷了。”時玥箏懶得裝了。
隻要一想到,以後得問他粥可溫,與他立黃昏。還沒去做呢,單是想想,便開始煩了。
不如君子之交淡如水。
“但願小喬能明白我的提點,不辜負我的期許,將江敞抓得更緊點才是。最好緊到,讓他把我忘了。”
嬤嬤不想打擊她,可總覺著小喬經此一嚇,會比從前收斂許多。反倒與夫人的心願,背道而馳。
“夫人,我瞧著江家的兒郎,都不是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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