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泰終收回目光,走路時,悠悠道:
“你可以貪心,跟我索取金銀美服,我不會怪你。但不要愛上我,也不要指望我對你所有回應。”
晏子夜點了點頭:“妾身定儘力為之。”
這樣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站在跟前,劍眉入鬢,星眸朗目,很難不去肖想。
他是怕自己恃寵而驕,從而胡攪蠻纏嗎。
她必將時時提醒自己,不忘今日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
宴席已經快散了。
宦官果真見他帶了個女人進來,其貌不揚,想必是真心喜歡,而不是見色起意了。
周文泰入席後,習慣性獨行,幾次忘卻了身後多了個女人。
好在晏子夜還算機敏,一直跟著他的腳步,稱不上落落大方,卻也絲毫不怯場。
她已沒什麼好失去的了,一無所有使人勇敢。
“周將軍怎來的這樣遲。”時夫人知他孤身一人,又與夫君有過命的交情,對他自是多加照佛。
又叫甲士上了炙肉和糙米飯。
“將軍這一走用了這許多時辰,離開前還沒開始備席,過來時宴席已經結束了。”宦官酒足飯飽,拿他打趣:
“可是與夫人如膠似漆,不願分開。抽空,也得撫慰一番?”
若是換了身邊的人是箏箏,周文泰是絕不允許旁人褻瀆的,尤其還是被個宦官肖想。
但此刻,隻有幾分無所謂,還直接認了:“是啊。行軍打仗太忙,就是找間隙。不然更沒功夫陪夫人了。”
“將軍好雅興,我這種人隻能望洋興歎。隻是不知,將軍是在何處結識的尤物。”宦官睃了胡姬一眼,嗄聲道:
“不會,是臨時找來,剛認識的吧?”
周文泰也不知他這試探是從何處學來,許是宦官生來就擅長陰陽怪氣,還是奴隨主子,跟江敞學了個十成十。
既是問向晏子夜,便未慌亂。
心底瘋狂滋生出反叛的念頭,若君王再苦苦相逼,乾脆玉石俱焚。
若不為著箏箏安穩度日,他真的厭倦了四處飄零、東躲西藏。
左右周家人,又不在鹹陽城。
若真起事,時兄會助自己麼。
想必可能性很小,畢竟他父親是大覃丞相,小妹是大覃王後。
若時兄與自己自相殘殺,他還有幾分勝算。
他端起酒杯,壓下心底的波濤洶湧。
好在晏子夜機靈,說話句句妥帖:“大人說笑了。姻緣乃上天注定,將軍不棄,小女隻有感激。”
晏子夜雖不懂帳中風起雲湧,卻莫名感到不安,多說多錯,不若裝出羞怯模樣,省得行差踏錯。
宦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