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駒看了眼菜單,“一上午都沒怎麼吃東西,你吃點。”
秦姚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我不餓,吃不下。”
林駒打量她一會兒後,說:“不餓也吃點。”說完男人順手點了兩個甜品,又加了壺酥油茶。
現在店裡人不多,點完後很快就上來了。
服務員現場為兩人製作酥油茶,茶做完又為兩人製作糌粑,最後又端上來兩碗酥酪,一疊牛肉乾。
先不管價格怎麼樣,秦姚覺得至少情緒價值拉滿了。
東西上完,兩人喝茶前遵從著服務員的意思手指輕點茶麵向外灑了三下。喝完一口,兩人又安靜吃著東西。糌粑裡麵包著牛肉乾,秦姚吃下第一口就皺起了眉頭。
林駒注意到,“怎麼?受不了這味兒?”
秦姚喝了口清水,“太膻了。”
“這邊的奶製品比較純。”男人說著又吃了一口。
吃到最後,桌上不剩什麼東西了,大部分都進了他肚子。
秦姚不餓,再加上吃不慣,她這頓隻喝了杯酥油茶。
吃完出店,秦姚心裡裝著事,自顧自往前麵走去。林駒跟在身後,毫無知覺地漸漸放慢了走路的速度。
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直到秦姚走過一處拐角,發現身邊毫無聲息。
她轉頭,男人正慢悠悠走在後麵。
倆人起碼隔了半條街的距離。
秦姚歎了口氣,她看著不慌不忙朝她走過來的男人,雙眼失焦。
等他走到麵前,拍了拍她的腦袋,“怎麼又走神了?”
秦姚抿了抿嘴唇,抬頭看他。
陽光下的他,背頂藍天,全身仿佛都被包裹在金光之下。
就像當初她在地越鎮的樓道中初見他的那一麵。
耀眼、平靜、睨視眾生。
刺眼的讓秦姚不能直視。
——她早說了,這是座誠實的城市。
這裡藏不住秘密。
秦姚五指穿過男人指縫,堅定地拉著他向前走。
兩人這回的速度加快了不少,秦姚幾乎是拖著他向前走。
走過人群,穿過斑馬線,最後他們站在了布達拉宮的外麵。
林駒看著女人又將他帶回了這裡,沒發一聲。他以為秦姚今天是一定要進去看看的,也沒阻止,到了地方後,他任由她又將自己牽到了早上兩人走過的地方。
兩人靠在牆邊,看著一片綿延向前的轉經筒。
林駒大手捏了捏女人指骨,側頭問:“還要轉嗎?”
秦姚看著麵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又轉頭看著他。
沒兩秒,秦姚鬆了手。接著,林駒就看見秦姚跪在地上,雙手撐在地上。
——磕頭,俯倒,直起身。
秦姚就這麼一步一叩首,慢慢向前移動。
林駒父親去世那年,恰巧,那年正是秦姚和秦漢關係最緩和的一年。
那年秦漢接下一筆大工程掙了不少錢,也許是出於良心發現,也許是陶敏苦苦哀求來的,在那將近半年的時光裡,秦姚恍惚以為這裡住著一家人。即便是陶敏求來的,即便在家裡陶敏依舊做小伏低不停承受著男人的冷嘲熱諷,但至少女人是開心的,讓陶敏做什麼都行,她隻要看見秦漢在家就開心,興奮的可以好一陣不用出去打麻將。
男人常住這裡不久後,陰暗的家裡重新漆刷了白漆,半個月後,老舊的家具也統統換了個遍,甚至連樓道上貼滿的小廣告都被清理的一乾二淨。秦姚也是從那時起每個月開始有了零花錢,秦漢很大方,每次一甩手都是好幾張紅票子,就這麼洋洋灑灑甩到空中,最後落到地上。儘管秦姚從沒要過一分,但是看著水泥地上躺著的一張張鈔票,她捏緊雙肩包背帶,在陶敏說她不識趣的罵聲中彎腰撿了起來。
這是家嗎?這不是。不過是一男一女再加上一個小的勉強擠在一起罷了。
秦漢回來的第五個月,一個周末,秦姚原本在林駒家裡吃午飯,下午,男人一個電話將她叫到了火車站。換做以前,秦姚並不總是聽秦漢的話。她的學費,她的一切都不是他施舍的,除了身體中流淌著的惡心的血液之外,秦姚和他沒有一點關係。可男人說是王瀟來了,他沒有她的手機號,他來看望她。
秦姚去了,走的時候還在街上的花店裡隨便買了一束鮮花,她想著沒什麼能送的,隻有一束花聊表心意。半個小時後,站在出站口,秦姚捧著一束花,看著王瀟領著一個身穿迷彩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兩人邊走邊有說有笑,秦姚向他招手,王瀟沒看見,她趕忙穿過人群跑上前叫住了他。
王瀟的確是來找秦姚的,但這並不是他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