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確實昏聵,所謂鑒法大會也確實荒唐,但即便是這種荒唐,也是人間變化之一,本是可以不管的。
亦如剛才,兩個夜遊神出手的時候,齊仲斌其實就在不遠處,也明白最後兩個遊神大概也料到了什麼,卻也並未深入了,或者一定程度上也是不方便深入了。
不過再怎麼說凡事也都是有底線的,齊仲斌自問管不到皇帝搞什麼鑒法大會,可是招來的法師這等明顯是禍害蒼生的邪物,遇上了就不可能坐視不理。
哼,禁軍為你守門,皇榜氣數加身,人身肉體掩蓋,倒是確實有些手段。
「嗚呼.」
一陣清風吹向那大宅,守門的禁軍隻是在寒風中皺皺眉頭,而遠處霧氣中的齊仲斌已經消失不見,化入風進入了那大宅。
大宅深處的屋子內,一身冷汗的法師剛剛從痛苦之中緩和過來,今日元神出遊十分不順,竟然遇上了陰差,看來以後行事得小心一些。
那法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裡麵倒出一粒血紅色的丸子,塞入口中吞服而下,片刻之後原本蒼白的臉色就緩慢紅潤起來。
不過這不是在為之前被夜遊神打傷而療傷,而是每一次所謂的「元神出遊」後回來,都需要血丸進補,否則身體的狀態就會很差,臉色更是會和死人一樣,會持續很久。
等氣息狀態都恢複了,法師才重新睜開眼睛。
門外沒有回應,一陣清風好似透入門窗,帶得屋中灰塵打圈起漩,屋中的燈火也開始不斷搖曳忽明忽暗。
仔細一看,略顯昏暗的燈火下竟然有一隻好似老鼠的動物,難道剛剛是它開口說話。
「你在看什麼?」
隻不過這時候屋中的風卻消失了,一切靜止下來,原本搖曳的燈火也平靜了。
也是這時候,那法師也注意到桌上的燈火似乎又開始動了,明明沒有風了,可那油燈上的火苗向著桌旁的方向傾斜著。
這法師臉色凝重起來,煉化了橫骨的妖怪可不好對付,尋常術士怕是一輩子見不到幾次,但他還不至於怕了!
床上盤坐的法師猛得站了起來。
那法師又看向門前,卻聽到一聲略顯尖銳清脆的聲音。
「呼嗚.嗚呼」
「徒兒?」
「哎呀,丟飛鏢?我好怕啊!」
「煉化橫骨的妖怪?」
灰勉嘲諷一句,伸出爪抓住桌上釘子一樣的飛鏢直接拔了出來,這才察覺到這玩意竟然也是法器。
京城的那些個法師也見過不少了,大部分都沒什麼大的能耐。
但那法師不可能放鬆警惕,反而變得愈發緊張起來,對方的道行似乎在自己之上,障眼法很是厲害,或許他根本還沒到,而是在亂我心性。
「好哇,原來會有和本座打同樣算盤的!這位道友還是現身吧,你我之間何必相鬥呢.」
那法師這麼說,但是暗中已經開始做準備,釘骨鏢,迷神散等等已經捏在袖中。
一縷縷火焰化為絲線飄了出去,那法師瞪大了眼睛看著在火焰絲線飄去的方向,然後視線中一個人影也漸漸清晰起來。
下一刻,那法師幾乎瞬間打出釘魂鏢,直接打在了屋中的桌上,卻被一隻小動物一躍避開。
外頭的風吹得門窗隱隱作響,中斷了屋中法師的遐想,他看向門口,心中忽然升起些許不安。
還是沒耐住性子啊,等鑒法大會開啟,力壓各方獲得天師之位,甚至更進一步得到大庸國師之位,那就是權勢滔天,想要什麼「補品」都不在話下!
齊仲斌左手劍指,一縷縷火焰
絲線從油燈上飛來,纏繞在左手的劍指上。
「這是.」
這眼前控火的一幕,似乎是讓那法師愣住了,哪怕如此簡單,看著分外不顯眼,但他心中卻有種感覺,有一種令人激動的猜測。
「這是.仙術?」
看到那法師臉上激動的神色遠遠大於恐懼,也不知道是無知還是因為彆的。
齊仲斌搖了搖頭。
「算是吧,便讓你看看清楚!」
話音落下,齊仲斌已經一指朝前點出,方向正是床上的法師。
而同時刻,那纏繞中的火線在齊仲斌劍指在指尖膨脹起來,頃刻間擴展為橫向的小旋風,又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的速度朝前延伸並繼續擴展。
這一指點出,已然是一道橫向的火焰龍卷撲向前方。
「呼啦啦啦啦啦.」
火焰將床上的法師直接吞噬,民間燈火的炙熱源源不斷,初時溫暖後而狂躁.
「仙法,仙法!是真仙法.呃啊——仙長饒我.饒我仙長,我乃奉詔入京,是受大庸天子詔令認可的法師,仙長」
那火焰中的人,聲音最初還帶著亢奮,後麵恐懼占據上風,在床上掙紮撲騰著求饒,但也不過是幾息時間就失去了氣息。
這一刻,火焰迅速熄滅,那大床上除了被若有一些焦痕外,就連床的木質結構都沒有被引燃。
齊仲斌隻是看著床上的焦屍,又是搖了搖頭。
「入魔了!」
灰勉重新跳到了齊仲斌的肩頭。
「你是大庸皇帝詔令而來的法師,可齊小子是大庸天師,有武宗金令,上打昏君下掃群魔,彆說是你,大庸皇帝也可以照打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