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聖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體重也很輕很輕。
陳寒又看了那邊的廟祝一眼。
“邵先生真心,陳寒其實明白,隻是你我所求終是不同,小女子虔心向道,若曾經讓你心生誤解,乃陳寒之罪也他日再見之時,希望先生釋懷!”
這呢喃般的聲音似乎是說給旁人聽,也似乎是說給仿佛睡著了的老人聽。
“道長、蕭大俠、老先生,陳寒告辭!”
說完整句話,陳寒抱著邵真的屍首,輕輕後退一步,整個人已經緩緩離地,帶著一縷煙波退向天空。
在顏守雲和蕭玉之有些恍惚的眼神中,那一抹倩影已經抱著邵真離去,天邊僅殘留一縷雲霧.
“蕭總捕,你是時候該回去了!”
良久之後,顏守雲收回視線看向蕭玉之,後者沉思片刻也終是點了點頭,而顏守雲也不想再打攪老廟祝了,更不想為其帶來什麼麻煩。
所以兩人選擇在此刻告辭離去,也是在真君廟的後門處分彆。
冬日雨後,寒風蕭瑟。
老廟祝目送兩人離去,一個向城內,一個則頭也不回向著城外。
良久之後,老廟祝才微微點頭,淡淡光輝帶起似煙若霧之感,身形漸漸變化,繼而成為了石生。
“師弟收了個好弟子!”
真君廟的老廟祝確有其人,但那位老人其實數月以前就已經大限將至,他似乎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早早踏上了回故鄉的旅途。
年前回到真君廟的老廟祝,乃是石生所化。
——
通過《伏魔神道圖》神顯的凡人有兩個,但比之蕭玉之此刻漸漸恢複的狀態,另一邊的譚元裳卻在閉眼之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京城某個居民坊深處的那一間普通屋宅中,譚元裳的那護衛三兄弟悲戚地跪在譚元裳的床前。
三個武功奇高的人,年紀最大的已經白發蒼蒼,年紀最小的也已經須發花白,此刻卻如同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老爺”“老爺啊!”“您怎麼就.”
屋外的巷子中,齊仲斌就站在那裡,當然也少不了肩頭的灰勉。
“唉,齊小子,自己的徒弟不去看看,倒是陪我來這看譚妖怪,這不好吧?”
齊仲斌笑了笑。
“譚公是自己覺得無趣,不想留於世間了,更是想同紫薇靈君敘敘舊了,隻不過他這走得倉促,倒是苦了這三個忠仆了。”
灰勉聽著就樂了。
“這用得著咱們擔心,譚元裳這人一生心思縝密,什麼身後事都是早就料到了,他們不過是悲傷,還不至於手足無措,他們老爺早就都安排好了,遺囑什麼的一樣不會少。”
“灰前輩說得是!”
灰勉又看向皇宮方向。
“唉,見過敗家的,沒見過這麼敗家的,果然皇帝昏庸起來還是很可怕的不過你猜項儀清醒了沒有?”
齊仲斌這會已經算是脫劫而出,很多事也更為明晰了,隻是搖了搖頭。
“他若隻是個普通富家翁,喪失一切看清過往,或許能大徹大悟,可惜他是皇帝,依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一人一貂的話似乎看穿了項儀的一切。
此刻的皇宮中,太醫院的諸多太醫都已經焦頭爛額,一個個都看過了皇帝的病情。
但是太醫們也實在是束手無策,如今隻能是用一些香薰,用拯救推拿的方法緩解皇帝的情況,期待著他能快些醒來。
或許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皇帝的脈搏還算有力,不像是要暴斃的樣子。
午間天象驟變,發生的事情其實已經慢慢傳遍整個承天府,很多百姓都願意相信,皇上辦的鑒法大會引來了許多妖邪,終於觸怒祖先和上蒼,遣天神下界除妖。
民間的人都傳得有模有樣,朝廷中的人當然不會不知道,而且很多人了解得更清楚。
司天監更是好似哀鴻遍野,一個個都心若死灰,以陛下的脾氣,司天監有一個算一個,怕是都在劫難逃。
同樣的,鑒法大會招來的法師們並不是全都被天神誅殺了,畢竟還有不少法師是人。
隻不過這些人不論是有些本事的術士,還是運氣極佳到今天還沒穿幫的騙子,如今一個個也都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偷偷逃離京城。
大家都不是傻子,皇帝的脾氣這麼久以來也都大概明白了,等皇帝反應過來,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其中最為不安的當要數高宏清,他很想逃,但在回住處的路上他內心極度掙紮,舍不得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也舍不得師父留下的煉丹爐鼎。
這會禁軍似乎也有些顧不上京城各處散居的法師,一路上都是護送皇帝回了宮殿,中途法師們離開也不會有人在意。
高宏清和弟子們就在這種情況下跑回了青靈彆府,一路上已經能聽到百姓們在議論之前風雷驟雨天神降妖除魔的事情。
在回到青靈彆府後,高宏清和弟子們就趕緊把門府門關上,隨後才“嗬嘶嗬嘶”地大口喘息起來。
“師父,我們怎辦?”
高宏清抬頭看向府院中依然熱力滾滾的丹爐,那不僅僅是師父傳下的道統,也是自己的飛黃騰達之路啊!
“唉!收拾細軟,快離開京城!”
“師父,那丹爐怎辦?”
“先活命再說吧!”
高宏清咬著牙,還是命要緊一些,然後衝向自居臥房,一眾弟子也反應過來,紛紛衝向居所。,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