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現身了麼?難道被它看穿了?
易書元表麵上保持著平靜,心中思緒卻在不斷閃動。
不對!
易書元雖然修仙的時日算不上多長,可也不是曾經的修仙小白了,他有自己總結的規律和經驗。
所謂勘破也是有前提條件的。
諸如仙靈之氣、神光香火氣、妖氣、魔氣等等,都是因氣息的泄露或者氣機的碰撞,才能被察覺到。
一如今日遇上的妖物氣息藏得很好,就連易書元也是通過蛛絲馬跡慢慢慢慢察覺到的。
易書元自覺在斂息和通感這兩方麵,他有與生俱來的獨特天賦,縱然能被看穿也不會這麼快。
是因為灰勉?
但灰勉如今的外在妖氣全無,甚至能通過易書元的考驗。
難道一隻普通小貂在村寨中跑過,也到了引起妖怪注意的程度了麼?
種種思緒不過是片刻的思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不是怕的時候!
而對麵的臉上的靦腆之色不改,甚至有些不太好意思看易書元,聽到他的回答才抬頭細細打量。
“先生定是謙虛了,村人都在誇讚了!”
這時候老裡長抓著樹枝罵罵咧咧地回來了。
“這些牲畜,就知道亂吠,先生勿怪啊哦是淑惠啊,這位是外來的說書先生。”
“嗯,剛才已經見禮了,這位先生模樣長得可真好啊,我便不打攪了”
婦人說話的時候略顯有些羞澀,隨後好似忽然想起什麼,匆匆施了一禮就離開了。
易書元盯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對方身姿搖曳,吸引了路邊一些村中漢子的眼神。
“老裡長,這婦人是個寡婦吧?”
老裡長楞了一下看向易書元。
“先生怎麼看出來的?”
易書元隨口回答道。
“在下看她衣擺彆著白花呢。”
“哦,唉,都是該死的馬賊害的。
兩夫婦去一趟娘家,回來就出了禍事,她男人為了護她逃走,至今連個屍首都找不到.”
老裡長還是覺得很惋惜,更是指著稍遠處一些漢子道。
“這些個閒漢,也不知道誰傳的風言風語,說雙腿哪能跑得過四個蹄子,說淑惠定是經了馬賊的手了。
這樣詆毀作踐婦道人家,也不怕不得好死麼”
屍首都找不到麼.
易書元若有所思,甚至已經想象出一些可怖的畫麵。
“老裡長,馬賊害了不少村裡的人吧?”
老裡長歎了口氣。
“誰說不是呀,去年到今年,鄰村加上我們村寨,前前後後害了十幾條人命了,這官兵也不多來一點人”
易書元隨著老裡長走著,聽著對方絮絮叨叨訴苦。
到話語間隙之刻,易書元忽然又問了一句。
“今年的馬賊比去年鬨得更凶一些吧?”
老裡長連連點頭。
“對對對,今年凶一些,這不村人都不敢隨便出門了!”
“走吧先生,咱先去安頓住處,一會就在老夫家中吃個便飯當午膳了。”
“好,多謝老裡長關照!”
易書元隨著老者一起走了,不過偶爾還會側眼看向婦人離去的方向。
雖早已看不到人了,但不時能聽到一些狗吠聲傳來。
——
老裡長給易書元安排了一間乾淨整潔的屋子,易書元借口想要休息一會,單獨在屋中小憩。
等關上門之後,灰勉就從易書元的袖中鑽出來跳到了桌上,易書元也在桌邊坐下。
“先生,妖怪發現我們了麼?”
灰勉顯然滿是後怕。
易書元搖了搖頭。
“方才我也嚇了一跳,但現在想來,卻覺得有些怪,那婦人身上並無幻術痕跡,也尚有人火氣在.”
“附身?”
易書元看了看灰勉否定了它的推測。
“不是,這種凶惡的妖氣,若是真的妖魂附體,這點人火氣定是壓製不住的!”
想了下,易書元又補充道。
“不光人火氣壓不住,人都會很快死去,死人是不會有人火氣的。”
剛剛那個婦人明顯還活著。
“那她是中了什麼妖法?”
“或許吧”
易書元轉頭看向窗戶,窗戶紙透進來的光將室內照得還算明亮,外麵還隱約能看到老裡長家裡人走過的影子。
想著之前和老裡長聊過的內容,易書元的隻覺得身上微微發涼。
這妖怪很不簡單,也很小心,更帶給易書元一種恐怖的感覺。
這種恐怖並不是直觀意義上讓易書元感覺到了強弱分明的壓迫,而是另一種層麵的狡猾與惡意。
“這種妖怪,決不能任其成長下去!”
如果易書元想得不差,這妖怪怕是養著周圍幾個村的人當牲口呢!
而且它的胃口正在變大!
甚至易書元明白,自己這個明麵上的說書人已經被盯上了。
——
在老裡長家裡吃過午飯之後,易書元就獨自在村寨之中逛了起來。
光靠現在的信息還不夠,就算有一些危險,但易書元也決定冒險確認一些事情。
得益於之前的表現,現在村寨中的人對易書元都十分友善,不會起什麼戒心。
在大致的村道都逛了個遍後,終於,當易書元刻意走入一片沒什麼人的遮陽小巷的時候。
身後的腳步聲讓易書元止住了身形。
易書元轉頭看向身後,那婦人果然再一次出現了。
正午也敢現身麼?是因為人火氣?
似乎是剛剛乾完體力活,婦人的身上都是汗。
頭發都貼在臉頰和脖子上,小腿也卷了起來,夏日輕薄的衣衫上也都是水漬和汗漬
看到易書元,婦人顯得格外驚喜。
“啊?您是那位說書先生?”
哼,跟了一會了,還裝?
不過易書元比婦人還能裝,他臉上也露出詫異,甚至做出下意識被婦人身段一些部位吸引的樣子,然後慌忙移開視線。
“呃,這位嫂嫂好!”
女子麵露淒苦,但走近幾步又忍不住露出些許笑容,上下打量著易書元道。
“先生,若是不嫌棄,去我家喝個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