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帝這個喃喃自語,譚元裳深吸一口氣,勉強以平靜的語氣說出了不算答案的答案。
“譚某已經算了過,距離老天師得封天師名號,已經過去整整八十年了!”
雖然心中已經明白過去了很久,但此刻驟然聽到答案,不論是皇帝還是身邊的太監總管,甚至是外頭角落的史官都是不由自主地麵露驚詫。
“八十年那老天師得封之時可是極為年輕?”
皇帝這麼問一句,譚元裳當然明白其中的意義,他也已經很久沒看到皇帝露出類似的表情了。
譚元裳隻是搖了搖頭。
“當時那幾個天師都不算太年輕,齊老天師也隻能說是正值壯年。”
聽到這,心中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答,太監總管驚愕出聲。
“那老天師豈不是已經一百多歲了?不對,至少已經一百一十歲不止了!”
禦書房中的幾人身上都不由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角落的起居郎更是不由在麵前的書案文書上寫下一段記述:弘興二十年,帝驚聞老天師在世.
這件事會是譚元裳騙人麼?恐怕不會吧,可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皇帝緩緩站了起來。
“那老天師真的是在你在京城碰到的,而非去尋來的?”
譚元裳知道這消息太過驚人,皇帝或許都難免生出懷疑,但他心中還有更驚人的消息不方便說呢,此時也隻是笑了笑。
“確實是在京城碰到的,陛下若是不信,何不召見老天師呢?他現如今在城中天虛觀借宿,譚某找去的時候,觀主玄遊真人正在向老天師討教道藏經典的學問。”
說著譚元裳感慨一句。
“那天虛觀主並不知道老天師的身份,但老天師來借住了幾日他便明白此人乃是道門老前輩。”
禦書房中的眾人此刻心中多少有點心緒難平,良久之後,皇帝才壓下心中的情緒。
隻不過皇帝沒有馬上問老天師的事情,轉而問起剛才譚元裳才來時候的說辭。
“那襲擊譚府的妖人已經被移交承天府了?”
“回陛下,今天一早就提交了。”
皇帝看了看禦案。
“承天府尹好像還沒送奏文上來啊。”
“承天府衙定是在審訊之中,沒有一個可供說明的結果,不會輕易上奏的。”
譚元裳說著看向皇帝,他想看看天子到了如今會如何管,如何讓這件事收場,不過皇帝此刻卻也沒有露出太多表情,隻是點了點頭。
“罷了,讓林修去審吧”
譚元裳微微歎了口氣,這次的案子事關重大,皇帝沒有態度,官員可能是根本不敢深入的。
但林修不在此列,皇帝沒有態度,在林修那也可以理解為一種態度,而以承天府衙門的能耐,查個水落石出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而且,那頭陀妖僧真未必能受得住承天府衙門和刑部的那些酷刑的,類似這種妥妥的妖僧,那些刑吏絕對很樂意讓他嘗嘗刑具的滋味。
當然,即便查出來,最後還是需要看皇帝的態度。
這些事在腦海中閃過,皇帝也顯得有些心煩意亂,他看了譚元裳一眼,後者卻始終靜靜站在那。
“此事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譚元裳搖了搖頭。
“此事我沒有任何想說的。”
皇帝緩緩坐回椅子上,張了張口沒說話,猶豫一下,還是問了。
“譚叔.你就真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一個“譚叔”出口,譚元裳也是頗為動容,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到過了,但他也隻是露出微笑。
“若是譚某這邊,陛下不需憂慮,不論陛下如何抉擇,草民都會支持陛下的,草民關心的也隻是陛下一人罷了.”
說著,譚元裳話音一頓。
“若是陛下沒什麼事了的話,草民就告退了!”
皇帝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
“後日朝會,朕想請老天師入宮,伱覺得他是否願意來?”
譚元裳笑了笑。
“陛下,老天師平易近人,對此也並無意見,隻不過陛下最好派人提前去一次,他能在今日現身,就說明他還是認可自己天師的身份的。”
皇帝再次點頭,譚元裳見此便拱手行了一禮。
“草民告退!”
說完,譚元裳後退幾步就離開了禦書房。
等到了禦書房外,譚元裳微微抬頭看著天空,歎息著長出一口氣,才走兩步,迎麵卻見到一個匆匆走來的人。
二人相遇不過數步,都是微微一愣,還是譚元裳最先反應過來拱手向來人行了一禮。
“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雖然和譚元裳關係不算多好,但也不敢怠慢,也是拱手回了一禮。
“譚公好,對了,我才聽說昨夜譚府遇襲,情況如何?”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太子的緊張神情並不是裝的,而譚元裳也是笑了笑。
“多謝太子殿下掛心,胡老先生救人無數,是有大功德的人,他吉人自有天相,妖人以邪法來襲卻並未得逞,哦,恕草民不能久陪,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