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元沒有在太陰宮多待,當晚來的,說完事也就走了,他看得出來太陰宮中似乎還有要事,作為一個外人也不方便事事介入。
不過有一點倒是讓易書元挺高興的,卓晴同太陰宮的關係顯然非同一般,不是太陰宮門人卻勝似太陰宮門人,上有織女們常來請教,仙道之中更有太陰宮指點,這對卓晴來說也不算寂寞了。
雖然仙道有時候本就是較為寂寞的,但易書元應卓晴之心得冪籬之變,還是比較了解她較為細膩的心境的。
當然,易書元離開的時候,還是他一人外加灰勉一隻貂兒。
雖說存了助杜小琳在北方感應當年太陰原身氣息的心思,但很顯然杜小琳並不方便立刻就走。
用師唯的話說就是,小琳這孩子還需要一段時間調養恢複,並不適合立刻離開,易書元自然也明白應該和他來之前發生的事有關。
如這種調養,兩月三月不算短,一年半載不算長,易書元自然也不可能真就在太陰宮一直等著,他留下了一張字條,等太陰宮門人出山到達南方,自然有辦法尋到他。
也或許杜小琳還不希望有長輩看著呢,以易書元對她的了解,說不定她會借機先去茗州找石生。
思緒流轉之間,易書元腳下所禦之風漸漸散去,繼而生出一股雲霧,托著他繼續前行,在他盤坐下來的時刻,袖中飛出一本書冊,折扇也化為一支筆,書冊展開,其上正是他經曆和記錄的紅塵種種。
灰勉就坐在易書元的膝蓋上看著書冊,不知不覺間,它已經和先生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了。
——
當晚的太陰宮靈珠閣,最後隻剩下杜小琳一人繼續盤坐在月光下,以及獨自坐在閣中的卓晴。
此刻的卓晴手中取了發簪,金梭劍化為繡花針那般小,真就成了一支繡花針,穿著絲線在一塊特殊的紅綢上繡著某種紋路,而她的腦海中則是一直在想著剛才。
不知不覺間,外頭露台上的杜小琳已經起身,或許是有幾分融入月光中的感覺,卓晴並未察覺到小琳已經再次醒來,畢竟正常也得到天明才是。
杜小琳赤腳走近閣中的時候,見到卓晴坐在那手上不停流光陣陣,但臉上分明是出神的樣子,不由咧嘴一笑,偷偷走到了卓晴身後輕輕抱住了她。
身體感受到接觸,卓晴這才微微一顫清醒過來,肩頭這是杜小琳貼過來的臉頰以及垂落的長發。
“嘿嘿,卓姨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易先生?”
“你這丫頭,剛剛差點紮你一針!”
卓晴手中化為細針狀的金梭隨手一劃動,自有一股寒意在,在杜小琳環抱人腹部的手臂上流過。
“我可不怕,卓姨不會傷我的.咦,先生怎麼回來了!”
明知道不可能是真的,卓晴還是下意識抬頭看向閣外露台方向。
而聽時刻杜小琳說話間,反而大膽地雙手向上一抵,感受到沉重和柔軟才笑著趕在手被人拍打之前撒手撤離,也引得卓晴“啊”了一聲,隨後小琳視線迎上的就是卓晴轉身那沒好氣的眼神。
“如此放肆!你師父知道了該如何想?”
“卓姨饒命啊,小琳再也不敢了!”
杜小琳趕忙賣乖,不過臉上卻始終帶著笑容,也讓卓晴忍不住笑了起來,也隻有在她麵前,杜小琳才會多釋放幾分天真爛漫的性情。
“好了莫要玩鬨了,今夜靜定至此就夠了麼?”
聽卓晴說起正事,杜小琳便也嚴肅起來,輕輕歎了口氣。
“唉,就是有些心煩,易先生來了說的也是當年之事.師父分明是想要先生助我,可是我怕辜負了先生和師父的期待,也辜負了師姐妹們的期待,也辜負了卓姨你的期待.”
卓晴,放下手中紅綢,金梭針變大為金梭簪重新彆在盤發上。
“我可沒有期待這麼多,比起太陰仙子,我喜歡這會的小琳!”
杜小琳又湊過來抱住卓晴,這會卓晴也任由她親近,畢竟在她看來這孩子在師父那有太多敬畏,也需要一點溫柔。
“其實卓姨說得不對,若能成,則杜小琳是我,太陰仙子亦是我,並非是重歸太陰之位,這不過一個仙號,可有可無,關鍵是找回曾經的感覺和曾經的記憶,引領太陰法脈的延續,無所謂改變也無所謂畏懼.”
“嗯,說的倒是頭頭是道,就是身子沒有嘴厲害!”
卓晴取笑一句,杜小琳頓時破功,神情都垮了。
“曾經的我太厲害了,完全無法想象啊.”
“快些恢複吧,等養好了才好去找易先生。”
“那我還是先去茗州找找石生呢!對了卓姨,您能這紅綾要是能織出七彩雲霞帛的效果就好了。”
“你這丫頭還真看得起我,你那是太陰宮至寶!”
——
從東到南相連的大陸較多,而從東到南路途就相對較遠,易書元直線而行,中間有一段並沒有貼著陸地走,而是穿越了茫茫大海。
天地間由黑轉白由白轉黑,往複許多次,經過的大地還海麵各有不同的光景。
法雲掠過滾滾浪濤,甚至還曾經過正在噴發的火山,那滾滾容顏與黑煙之中,伴隨著強烈的地火席卷四方,也是和易書元上輩子記憶中的火山有所不同的地方,又或者上輩子隻是看不到那種火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