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今天走的是花園裡的另一條路,這條路可以路過明運桀書房的窗戶,在路過窗戶時,西澤爾下意識往裡看了一眼。
隻見書房內,明運桀長身玉立站在一個跪著求饒的男人麵前,明明帶笑的臉上,莫名顯得冷。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明運桀,明運桀在他麵前,總是笑得很柔軟,仿佛是一團溫和的雲。
西澤爾正想開口叫一聲明運桀,卻眼看著明運桀從桌上拿起武器,摳動了扳機,下一刻,子彈穿過跪著的男人的胸膛,血液四射噴濺,染紅了明運桀對著窗戶的側臉,那男人上一秒還在求饒,下一秒就被貫穿了心臟,死的透透的。
而明運桀臉上卻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他不甚在意地擦拭掉臉頰上沾染的血跡,讓侍衛長把屍體帶出去。
驀地,明運桀敏銳察覺到一股緊跟著自己的視線,他動作迅速調轉槍口,對準了視線的來源,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
他差一點就要摳下扳機。
“西西……剛才的事,你都看到了?”明運桀收了手中的武器,眼皮劇烈地跳動著,瞳孔都瑟縮了一瞬。
他臉上還殘留著沒能擦乾淨的血液,臉色慘白得仿佛從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他知道西澤爾都看到了。
他下意識將武器丟在地上,往窗邊走去,西澤爾看著他,眼眸裡分不清驚恐和不可置信哪個更多。
這是西澤爾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麵前,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明運桀雖然一直以來相處融洽,但自己看到的,好像從來都是明運桀願意讓自己看到的部分,自己並不了解他,一點都不。
再想一想……明運桀之前同自己說他被欺負的那些話,也不知是有幾分真假,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明運桀被人欺負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他忽然發覺,自己和同床共枕了多日的明運桀竟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他幾乎都要不認識他了。
“你……就站在那裡,不要過來。”西澤爾看著明運桀即將走近自己,下意識喊。
明運桀的腳步真的停下了,他和西澤爾隔著透明的玻璃窗麵對麵站著:“抱歉,讓你看到不好的東西,我以為你最近不會來找我了。”
西澤爾臉上幾乎沒了血色:“小明……你為什麼要殺他,他也是來刺殺你的刺客嗎?”
明運桀本可以繼續騙西澤爾,就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將自己說得楚楚可憐全天下最無辜,但他看到西澤爾那雙含著淚的金眸的時候忽然就不想了,他緩慢地搖搖頭:“不,他不想殺我。”
“我不明白……”西澤爾眼眸中滿是困惑,他果然隻是一頭龍,理解不了人類的仇恨和廝殺,他隻知道,死了,就是死了。
“有些事,你還是不明白為好。”
……
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了,西澤爾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隻能漫無目的地在皇宮裡轉圈,走到第二圈的時候,西澤爾忽然意識到,明運桀可是帝國皇帝,自己若是想知道他的過往,隻要搜索就能得到很多相關信息。
西澤爾猶豫片刻,拿出了終端。
數分鐘後,西澤爾看到了明運桀所有的官方信息。
比如殺兄弑父,比如他的鐵血手段,比如……他殺人如麻。
西澤爾太震驚了,一時間都忘記了呼吸。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養了一隻很可愛會撒嬌的毛茸茸的小寵物,但忽然有一天,警察找到了你家裡,告訴你,你的寵物是連環殺人犯,已經奪走了好多人的生命。
而你和他的情感,都建立在欺騙之上,本來就隻是虛幻的空中樓閣,本就不存在,又何須風吹才倒坍。
西澤爾茫然地抬起頭,看著鳥群掠過天邊成群飛遠,橙色的晚霞和深藍色的天際逐漸從分明到混合成純粹的黑。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個小角落裡待了有多久,等到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給薑茶茶發了自己想回荒星了的信息。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心裡隻剩下逃避一個念頭,像是一隻不會動彈的蘑菇,曲著腿坐在花壇邊,就那樣坐著,任由寒風呼嘯著吹過臉頰。
忽的,身後傳來一陣很是焦急的腳步聲,西澤爾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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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很虐的!就是西西必須認識到真正的小明是怎麼樣的人!
以及:雖然套路得人心,但翻車了就是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