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讓她明確地看清楚秦兩人關係,是在十年試煉時。
玄天劍門每十年便要舉行一次全體試煉活動。
他們外門弟子的試煉很簡單,隻需到玄天劍門外圍的千裡雪境裡獵捕兩隻妖獸即可。
柳柒柒剛好與秦北分到了同一組。
千裡雪境中的寒風極烈,猶如刺骨的冰刀一般,削皮穿肉,深入骨髓。
讓人自骨子裡一直冷到頭發尖。
柳柒柒煉氣入體沒多久,體內淺薄的靈氣尚未穩定,根本抵禦不了此等嚴寒。
秦北也一樣。
柳柒柒抖著身體掏出了兩顆赤火靈石,稍微暖了暖手。
她轉頭問身邊的青年:“北北你帶靈石了嗎?我這兒還有兩顆。”
秦北想了一下,反手把自己背上的大包裹拉到了胸前,伸手往裡麵掏了一下。
半晌後,他掏出了一隻大黑狗子。
柳柒柒:??!
青年舒爽地把自己冰涼的手貼上了狗子柔軟火熱的肚皮。
正昏昏欲睡的楚江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冰涼感刺激得渾身一抖,他疑惑地睜開了眼睛:“嗷嗷?(怎麼回事?)”
柳柒柒:???????楚師叔是能用來暖手的麼?!
柳柒柒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連她手裡的赤火靈石都應景地閃爍了一下,無端端地熄滅了。
“它好暖和啊!”秦北微微歎息。
楚江然:“……”
柳柒柒:“……”
青年漫不經意地扭過頭,甚至把手中的狗子往柳柒柒眼前遞了遞:“你要不要也暖一暖?”
柳柒柒立刻察覺到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之意。
楚江然神色淡淡地看著她。
“不了不了。”柳柒柒識趣地拒絕道。
蒼狼這才收回了視線,它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將青年冰冷的手整個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柳柒柒:“……”
柳柒柒隻覺得自己的大腦可能被這風雪給凍住了,她似乎看到了許多奇怪又恐怖的幻覺。
這狼真的是楚師叔?!
柳柒柒迷茫地瞪著秦北乖巧的暖手寶。
這特麼也太刺激了。
她有點受不了。
不久,玄天劍門的門派大比要開始了。
秦北的小狗子毫無征兆地消失了,與此同時,“楚江然成功斬殺遠古邪魔,今日已安然歸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玄天劍門。
掌門大張旗鼓地迎接了自己的愛徒,並順勢將早已準備好的神劍贈予他家愛徒。
柳柒柒到大殿外遠遠地圍觀了一下楚江然,才心情複雜地回了外門弟子的區域。
她剛踏入竹屋,便被秦北師弟叫住了:“柳師姐,你今天看到小黑了嗎?”
柳柒柒疑惑地挑了挑眉頭:“什麼小黑?”
“我的狗啊。”秦北理所當然地回答。
柳柒柒懵了一下,半天後才反應過來。
她不可置信地瞪起眼睛:“你不知道那是楚師叔嗎?”
北北怎麼回事?
楚江然是一隻蒼黑色的巨狼,整個玄天劍門誰不知道?
秦北也怔了一下:“楚師叔?”
他若有所思地摸起自己的下巴,半天沒再說話。
柳柒柒見秦北陷入了深思,似乎正在經曆整個三觀的崩潰與重塑,根本不搭理她,隻能先去練劍了。
離開前,她隱隱聽到了一個若有似無的低喃:“難怪給那麼多經驗,原來是隱藏劇情麼。不過……楚師叔?”
玄天劍門的門派大比如期舉行了。
柳柒柒興致勃勃地拉著秦北來觀賽了,可惜他們外門弟子隻配站在最外圍。
視野實在不太好。
柳柒柒努力盯著腳尖,隔著人頭往裡麵瞧去。
門派大比在廣場正中心的試劍台上進行。
無數劍法卓絕的內門弟子依次踏上試劍台。
殺氣彌漫,劍意沸騰。
他們展示著自己最無往不利的劍技,展示著玄天劍門的極致強盛。
比到最後一輪時,柳柒柒特彆激動,她大喊起來:“啊啊啊楚師叔衝呀衝呀。”
她推了推身邊的青年:“一起喊啊。”
秦北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意思意思地“啊”了一聲。
“你這家夥。”柳柒柒又推了一下青年,“你的楚師叔進決賽,你不激動嗎?”
“啥?還好吧。”
秦北心如止水,但不少人都深感驚奇。
誰也沒想到,掌門最年幼的愛徒竟成長得如此之快。
執劍長老揮下手臂。
楚江然一劍揮出,凝實的劍意仿佛破開了這萬裡長空。
那一瞬間,整個天地都暗淡了下來,人們眼中隻剩那一道精湛寒冷的劍光。
氣貫長虹,驚若閃電。
連首席大師兄都抵不過楚江然這一劍之威,隻能堪堪地橫劍自衛。
然而,比劍這事兒,首先看一個氣勢。
當他退後第一步時,劍風便落了下乘,漸入頹勢。
楚江然毫無疑問地取得了本屆大比的桂冠。
須發皆白的掌門猛地站起了身,笑得宛如一朵菊花,他一邊拍手一邊欣慰地大聲說道:“好好好。”
楚江然神色淡然地收劍入鞘,緩緩走下了試劍台。
無數人湧上前來,向他道賀。
楚江然沒搭理這些前來祝賀的師兄弟,他的視線在人群裡輕輕掃視而過。
最後,他隔著茫茫人群,遙遙地望向了秦北。
高大的劍修輕輕地挑起了嘴角。
!!!
柳柒柒呼吸一窒。
她可以!
這一對她真的可以!
柳柒柒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人的關係竟然又莫名地冷淡下去了。
她幾次看到秦師弟毫無異色地與楚江然擦肩而過,仿佛他們根本不認識一樣。
這時候,楚師叔總會停下腳步,茫然地回望秦北的背影。
柳柒柒就很急,超急的。
北北怎麼回事?
生氣也不用生這麼久吧?
這簡直是走向悲劇結局的前奏啊。
柳柒柒焦急了一段時間,還不等她想出一個絕妙的助攻方式,這兩人竟一起消失了。
掌門大為震怒,命令所有弟子下山搜尋楚江然的蹤跡。
柳柒柒也日日憂慮,她翻遍了千裡江山,踏過了五湖四海,卻捕捉不到這兩人的丁點蹤影。
時間如白駒過隙。
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兩人一點消息都沒有。
柳柒柒被執劍長老撿回去,成了一個內門弟子。
掌門頂著滿頭滄桑的白發,撤回了尋找楚江然的命令。
所有人都放棄了希望,這兩人卻毫發無傷地回來了。
楚江然絕口不提自己為何失蹤。
秦北也一如往日地溫和熱情。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無論如何,回來了就好。
所有善意的師兄弟姐妹都為這兩人歡慶。
隻有柳柒柒每天都心裡發涼。她眼看著楚江然接替了掌門之位,手中的長劍越發強大,秦北師弟卻依然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外門弟子,每天在門裡乾著些不重要的雜活。
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柳柒柒都快哭了,她的楚秦涼了嗎?
她的楚秦怎麼可以涼!
至少該讓秦北進內門啊,以他的修煉天賦,憑什麼不能進內門?
柳柒柒提起這一輩子所有的勇氣,衝去了楚江然的書房裡,揚聲質問起掌門。
楚江然正在擦拭手中的長劍,他頭也不抬地淡淡答道:“他不適合習劍。”
這算什麼理由?
那樣的天賦怎麼能埋沒在外門,最終泯然眾人?
柳柒柒不服氣地逼逼了良久,最後被楚江然不耐煩地“請”了出去。
“楚師叔?楚師叔!”柳柒柒用力地拍了拍房門,茫然地站在書房外,心裡特彆難受。
不談彆的,她其實隻是想問問,在他楚江然心裡,秦北師弟難道沒有一點特彆之處嗎?
那她這麼多年看到的都是些什麼?
柳柒柒退後了一步,又退後了一半,她微微緩了口氣,轉身一步步地離去了。
她走到一半,忽然發現自己的儲物玉鐲不見了。
是掉在了楚師叔的書房裡麼?
柳柒柒沒法,隻能反身回去尋一尋。
她重新走向書房,待她接近木質的房門時,突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柳柒柒下意識地使用了隱息之法,疑惑地從門縫裡往書房內瞧去。
他們孤高的楚掌門此時正不雅地坐在褐色的書桌上。
他的雙臂被人以紅色的鎖仙繩捆綁在背後,他難耐地微微仰著頭,貼身的戰甲被人淩亂地扯掉了一大半。
柳柒柒整個人都懵住了,這什麼節奏?
下一刻。
她的秦北師弟從房間的陰影裡走了出來,他取過一段新的鎖仙繩,在男人的窄腰上又纏了幾圈。
然後,他跨坐到了楚江然身上,貼著他的耳線,似笑非笑地啞聲問道:“為什麼不收我為徒?你嫌棄我麼?”
楚江然懶懶地掃了秦北一眼,側過臉,沒有回答。
秦北趴在男人肩上,輕輕地嗬了一口氣,微聲說著:“教我《無上劍意》啊,如何?”
男人難耐地閉上眼睛:“……好。”
?????
臥槽,她可以了!
她又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