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賢臣(2 / 2)

周圍的侍從再一次將頭徹底的低下去。

林長風打開瓷瓶,瓶裡的藥有些流動性,取了一些在指腹上,也沒再理會周圍的這一圈人,就碰到顧曄澤的脖頸,不久之前由他掐出的傷痕,眼下也是由他來上藥。

他們兩個男子的舉止過於曖昧,總有人好奇,但宮裡的都是聰明人,最多不過是起身退下時微微掃一眼,隻看見修長蒼白的手指在帝王脖頸間遊走,就趕忙退下了,雕花鑲金的大門關上,連帶著將室內的暖香也隔絕著。

林長風每日都要服用的苦藥和傷藥的氣味混雜在一起,再加上寢殿內日日都點著的暖香,多少是有些不倫不類,但顧曄澤卻眯著眼覺得舒心,苦澀的藥草味讓他能夠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一場易碎的幻覺,而是切實存在著的。

“陛下不擔心臣做些什麼嗎?”

林長風垂眼看著那傷痕被藥膏一點點蓋上,兩人獨處在這個空間裡,也不知道是林長風太沒有危險性還是顧曄澤並不在意。

“你能做什麼?”

顧曄澤挑眉問到,“你狠不下心殺了孤,有一次退卻便有第二次,孤有什麼需要怕的?”

林長風晃了晃手裡的瓷瓶。

“若是臣在這藥裡加了讓人皮肉潰爛的毒草,陛下當如何?”

“這話要是彆人來說,孤說不定會在意幾分,可你不會這樣做,林長風。”

顧曄澤的手隔著衣料點了點林長風的胸膛。

“你絕不可能對孤做什麼,無論在何種境地。”

——

“你說什麼?!林長風還活著?”

皇城外的驛站裡,沈傑收到了宮內傳來的消息,因為先前與顧曄澤來往密切,沈傑一直沒有

想過在宮內布署眼線,直到這段時間顧曄澤突然轉變了心意,才趕在離開前打點了一下,故而眼下他在宮內的眼線隻是個灑掃的小侍從,先前林長風在帝王的寢殿內有特殊的人服侍,前些天鬨出了事情讓太醫院的人急急忙忙的趕過去。

帝王受傷不是什麼小事,故而知道的人難免多些,消息也就傳了出來。

驛站內的環境不比京中的宅院,連燭火都要暗沉許多,沈傑在多年征戰後早已厭倦了戰場,或者說,當他接觸到權勢之後,就發覺自己先前活得有多無趣,在京城裡的權臣吃穿用度皆比戰場上拚死拚活的將士好的太多。

輕飄飄的一兩句話就能讓將士們賭上性命,而且有時候,那些旨意甚至是胡鬨出的,沈傑一開始也曾是忠心報國的少年將軍,在苦寒之地死守了數年,可他看見了太多人的死去,死於天災也好死於戰亂也好,最終隻能變成文書上的數餘人。

贏了就是應該做的,輸了就是操練不佳。

皇城裡的人什麼時候把將士們的命認認真真的看待過,沈傑在進京的那一年就察覺了,不比邊陲的粗放,皇城裡的言語夾槍帶棒,但卻帶來了數之不儘的權力和財富。

林長風與顧曄澤相伴十餘年的情分他比不了,論起心思,也是林長風更甚一層,對方自顧曄澤還是個有名無實的太子時就相伴左右,他真論起來,少有地方勝過林長風,於是他捏住了顧曄澤最在意的地方,也是他最在意的東西。

那就是皇權。

林長風陪在他身邊十餘年,親近都已經成為了習慣,在顧曄澤眼中慢慢變了味道,他們的生活已經如同同心結的紅繩一般相互纏繞,林長風在丞相的位置上,就不可能事事都順著帝王的心意,習慣了被順從的人一朝注意到林長風不一樣的心思就會多想,在顧曄澤還沒成為皇帝的時候,一無所有的皇子並不在意那些東西。

可皇權帶來了疑心病,沒有哪個帝王眼中容得下沙子,在局外的沈傑看到了這一點,他頂上了原本林長風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