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固然是要考慮的事情。”許久,王孟柯開口,慎重地斟酌自己的用詞,如是說道,“然而,現實已經是這樣,我們隻能選擇舍棄,否則就無法生存下來。理論上,我們其實是以一種更好的方式生存下來,這就好像自然選擇,適者生存,隻不過我們換了一個環境而已。”
“生存……理論上嗎?”餘和春沉吟道。
白月林的視角停留在兩人的身上,作為觀測者的她,此刻也感受到了空氣的凝重。自己為人類文明能夠成功在洪水中生存下去做了很多事情,無論是方舟計劃還是新人類創造計劃,如果沒有她都不可能這麼早這麼快這麼好地完成。餘和春搶了她的榮譽,這白月林倒是不介意,她在意的是,正如餘和春所說的,離開地球以後的人類文明究竟要以怎樣的全新方式生存下來。
“不會太遠的,也許在月亮上,也許在火星上。”王孟柯似乎是想要補救什麼,又補充說道,“理論上,理論上人們可以生存得更好。”
然後,白月林聽到餘和春說出了一句,似乎似曾相識的話:“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是靠著理論生活了呢?”
“當生活變成生存,人就窘迫地成為非我,行屍走肉,依舊活著,沒死而已。”也不知道為什麼,白月林下意識地說出聲來。
突然,王孟柯朝自己看去,眼神原來越奇怪。他甚至開始走向自己,筆直地走向自己,越走越近。
不可能,自己現在正處於觀測者的狀態,又向爾達斯請求去除了一切都乾涉。現在的白月林就如同幽靈一般,隻是隨意漂浮觀測,無論作出什麼動作,都不可能被發現。
那麼,王孟柯是在看什麼呢?帶著這樣的疑問,白月林轉過身來,看向自己的背後。那個方向上,餘和春和王孟柯都比自己更早地感覺到了異樣——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遠處消失在天際線儘頭的雲朵以肉眼可見的可怕速度從白色變成黑灰色。就仿佛墨水在宣紙上迅速擴散,那些原本純白的雲朵也這樣被染上了顏色。不僅僅是雲朵,甚至還有雨滴隨著黑色的蔓延從雲層中掉落,並且越是遙遠的存在時間較久的雨層,暴雨就越猛烈,甚至形成了致密的雨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