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自然不會讓他們進來,她低頭抱起了貓,轉身走進了房間。
阿玄從她懷裡掙脫出來,蹲在桌上看著容真收拾東西。
容真也有了計劃,她搬離這裡可以,隻是薛景嵐的命牌必須要亮著。
反正……反正就算她自己動手攔著,也不能讓他們將這命牌撤下。
阿玄則在暗自思忖,他的力量尚未恢複,現在他與一隻普通家貓無異,但若將近幾日積蓄的能量一並放出,擊退這些人並不是難事,隻是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實體就又要消散。
不過……倒是可以留在她的內府中慢慢恢複,恢複速度很快,再凝聚一次實體也不難。
他討厭人類,平日裡站在外邊的這些人,在人類中隻能算最下等的食物。
就在阿玄思考要不要付出實體消散的代價替容真把這些人解決的時候,房間門“砰”地被推開了。
“容真,時間快到了,你師父的命牌撤下來了沒有?”姚青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此時,屋外兩位碧月宗的修士已經闖了進來,他們受了姚青露的命令,想將薛景嵐的命牌強行拿出。
“住手!”容真護在法陣前方,手裡白色的法術光芒閃爍,竟然出手直接將人擊退了。
“碧月宗的人該不會知道命牌有多重要吧?”容真把手裡的法術光芒拂散,皺起眉來說道,“我師父在萬仞劍穀中,危險重重,你們這舉動與謀害性命無異。”
“區區金丹修士,修真界裡一抓一大把,死了就死了,你該不會以為薛景嵐真的能回來吧?”姚青露嘲道。
“是否歸來,與你無關,但這命牌,你們不能動。”容真咬牙說道,寸步不讓,她平日裡雖然軟綿綿,但到了這時候,卻韌宛如一棵竹子。
“你以為你能護得住?”姚青露一把將兩位站在前方的碧月宗修士推開,“這裡是碧月宗,是我家,在我的地盤上,我已經對你夠客氣了。”
姚青露覺得她是個要麵子的人,若是容真服個軟,她也不會將她趕走,但容真表麵上看上去溫軟柔弱,但態度卻從未低過。
容真眯起眼,腳死死地釘在地上,沒有往後退一步,一位金丹修士站在她麵前,那威壓讓她很難抬起頭來。
但想到她師父的命牌即將被撤下,她又憑空生出一股勇氣來,容真擋在了姚青露麵前。
姚青露此時已經取出她的環狀法寶,青綠色的光芒凝聚,即將朝存放命牌的陣法上擊去,容真擋在前方,勢必要吃這一擊不可。
但就在此時,姚青露的瞳孔驟縮,她感覺到一陣刺骨寒氣從這空間裡升騰而起,就像是凝滯的冰錐將她的手腳束縛,甚至連那虛無縹緲的靈魂也要從她身體裡扯開去。
“你——”姚青露大驚,猛地抬頭望向容真,卻看到蹲在她肩頭的那隻黑貓輕抬了眼睫,金色的眼眸裡帶著無邊的邪氣。
容真還沒察覺不對勁,她的靈根資質差,對於靈氣的變化很遲鈍,她隻是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冷了些,反正現在是冬季,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
姚青露覺得呼吸不能,連話也要說不出了,施法的動作也停頓下來。
但就在他們命懸一線之際,天際一道劍氣襲來,宛如破開了地平線,勢如雷霆,直直墜入了碧月宗裡的這個角落。
三道悅耳鈴聲響起,兩銀一金三枚鈴鐺的光芒一閃而過,蒼青色的道袍驅散滿室邪氣,一劍把致死的氣氛揮散。
劍氣將空蕩蕩的房屋擊碎,在煙塵四散間,惟有容真與她身後的命牌陣法安然無恙,所有人呆愣在原地,周圍是碎裂的磚塊碎瓦。
容真暗歎幸好她把東西都提前收拾好了。
薛景嵐輕巧落地,回首朝容真微微一笑,額上垂下的碎發遮住眼眸,有些落拓瀟灑的意味。
他手中一柄長劍,錚然作響,劍柄處垂下三枚鈴鐺,鈴聲細碎。
“我想著今日在碧月宗租住的地方應該到期了。”薛景嵐的嗓音輕快。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容真與姚青露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容真是因為看到了他安全歸來,而姚青露則是因為那遍布房間的凜然邪氣被一劍驅散。
她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氣一般,頹然往前走了兩步,身形搖搖欲墜,被身後同門弟子扶住。
“師父——”容真喚了一聲,聲音虛弱。
這老東西總算是回來了,他再不回來,她非要挨姚青露一下不可。
“啊,發生什麼事了,這不是碧月宗的姚小姑娘嗎?”薛景嵐疑惑問道。
姚青露抬眸看他,十幾年前,薛景嵐還是一介金丹修士,但歸來之後,他的修為竟然高深不少。
應當在……在元嬰之上了!
他的資質極差,短短十年間,是怎麼修煉到元嬰的?
姚青露不敢置信,因為就算是她的母親,碧月宗的宗主,也不過是元嬰後期的修為,現在薛景嵐一躍為元嬰高手,可不是隨便能欺負的了。
“來來,說說怎麼回事。”薛景嵐把容真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即便方才發生了那麼多事,容真此時竟然還能安靜坐在椅子上,輕輕撫摸著懷裡阿玄的毛,用緩慢的語速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薛景嵐。
看到薛景嵐回來,她就放心了,容真也沒添油加醋,隻是如實相告。
聽完之後,薛景嵐皺起了眉,俊逸的麵龐上出現些許苦惱之色:“哎,這碧月宗怎會如此?”
容真搖了搖頭:“是因那青鳥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