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宗門大比已經越來越近了,各門派現在都在討論此事,許多或真或假的消息傳來,就連天嵐門所在的窮鄉僻壤也有所耳聞。
蓮華派掌門素月心會出席宗門大比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而這屆宗門大比的獎品更是為人所津津樂道,據說是素月心自己親手準備的,素月心已是渡劫巔峰的大能,她出手必定不凡。
正因為如此,許多門派裡正在閉關的各路天才修士也紛紛出動,可惜宗門大比隻允許元嬰以下的修士參加,不然許多門派長老也要擼起袖子上了。
月之域並不封閉,宗門大比往往也有域外的修士參加,也不知道在如此豐厚的獎品誘惑下,域外又會派出怎樣的弟子過來。
當然,掀起此次宗門大比熱潮的素月心還是一派淡然模樣。
五行蘊訣功法破滅的那日深夜,她夜訪帝玄殿,先是看了眼被誅殺惡鬼留下的黑石。
素月心蒼白的指尖撫摸過黑石上的紋路,她的眼眸迷離如夢境:“是那名劍修殺的?”
“素掌門,是的。”就算是帝玄殿長老孟羽,在素月心麵前,也恭恭敬敬。
“不是他……”素月心閉目,她在心中默念道。
她的手腕翻轉,“啪”地一聲把裝著黑石的匣子蓋上:“孟長老,我看完了,你且收好。”
回蓮華派的時候,夙長老提燈在殿外守候,他蒼老的腰背佝僂著,白胡子長得幾乎要垂到地上。
素月心是他看著長大的,現在他的形容外貌已是耄耋之年,而她還清麗年輕。
“夙長老。”素月心看著夙長老在月下的剪影,她一直視他為最重要的長輩。
“掌門,何事?”夙長老的聲音慈祥又沙啞,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溫和老人。
“對不起。”素月心走上前去,擁抱了一下這老者,她垂眸望著他彎下的腰,輕聲說道。
夙長老覺得出關之後的素月心很奇怪,今晚的她更是令人捉摸不出心思。
“我要去懸芳秘境,把裡麵的東西取出來。”素月心扶扶著夙長老走回大殿裡,平靜說道。
“您要為此次宗門大比的優勝者開啟懸芳秘境?”夙長老眸中露出震驚之色。
“是。”素月心堅定說道。
“但懸芳秘境危險,內裡機關陣法與幻境與進入者的修為息息相關,您已是渡劫期巔峰的修為了,進去的話遇到的危險可就大了。”夙長老提醒道。
“夙長老。”素月心的目光悠遠,望向某一個遠方,“九淵獄的惡鬼已然傾逃而出,你認為帝玄殿能抵擋多久?”
“惡鬼啃噬靈魂,把修士扯入萬劫不複的地獄中,我們麵對它們,要戰鬥。”素月心吐字清晰,“這亦是我自己的曆練,免得到時候惡鬼攻入月之域,無人可以抵擋。”
“我已經六百年,沒有出手過了。”素月心的長睫輕顫,“夙長老,我要變得更強才是,這樣才有能力守護月之域。”
“掌門,是我多慮了。”夙長老伏低了身子,恭敬答道。
他伸出的蒼老雙手的掌心裡,躺著一枚彎月形狀的鑰匙,素月心抬手一觸,人已消失在原地。
蓮華派掌門一去未歸,這個消息倒沒有傳出去。
同樣在等待某個人回來的,還有容真與薛景嵐。
“雪蹤不會不回來了吧?”薛景嵐一麵練劍,一麵說道。
容真坐在深潭邊,輕輕摸著懷裡阿玄的毛:“她應該會回來的。”
“但我們明日就要出發。”薛景嵐收了劍,沉聲說道,“楚池內洞府的奇遇可遇不可求,相比之下,這宗門大比也不那麼重要了。”
“據說蓮花派掌門親自準備了獎品。”容真說道。
“那應當也不及楚池內洞府能夠得到的獎勵豐厚。”薛景嵐搖搖頭,“明日按時出發。”
“好。”容真倒是很自信喬雪蹤會回來,於是她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她開始收拾路上要帶的東西。
容真有一種莫名的囤積癖,她喜歡把許多食物與日常用品塞進空間錦囊裡,塞得滿滿當當的她才感覺安心。
阿玄看著她將大捆的新鮮蔬菜還有肉類塞進錦囊裡,已經可以想象到他吃人類食物時不情不願的模樣了。
除了食物與生活必需品之外,容真還有幾樣重要的小東西。
一件便是薛景嵐給她的綠色珠子,這珠子是野外露營的神器,把它隨便往某個地方一掛,就能隱藏氣息,遁入珠子的小空間裡,就是一個各類設施皆有的房間,很方便。
另一件就是定波,容真用起這金索來得心應手——可惜阿玄並不喜歡它。
最後一件,是薛景嵐的那把寶劍,容真本來想把這劍還給薛景嵐,但薛景嵐一臉苦笑地指了指他手裡的束墨:“沒辦法,我不能用兩把劍,因為寶劍之間會產生排斥。”
無奈,容真隻能將這把寶劍留下,她自己也不會用,但這並不妨礙她帶著它一起出行。
幾乎把自己的房間搬空了,容真整理出好幾個空間錦囊,把它們再塞進一個大的空間錦囊裡,她這才算整理好東西。
阿玄懷疑現在就把容真丟到九淵獄的深處,她靠著手裡囤的那些東西,都能活上一年半載。
“當然啦!”容真在整理完東西,拍拍手之後,忽然開口自言自語道,“還有最重要的——”
阿玄蹲在桌子上,左右看了看,他不知道容真指的是什麼。
容真一把把他抱到了懷裡:“還有我們最可愛的阿玄也要帶上。”
阿玄:“……”你到底是怎麼想到用“可愛”來形容我的?
他掙紮著,想要從容真的懷抱裡跑出來,然而容真已經抱著他倒到了床上。
“睡覺。”容真一手拍滅了房間裡的燈,對阿玄宣布道。
容真還沒放棄她想要和貓貓同枕而眠的願望,但阿玄還是毫不留情地跳了出去,軟綿綿的爪子踩在她的肩膀上。
“晚安。”容真也沒生氣,隻是對著黑暗中的阿玄輕聲說道。
在夜色裡,阿玄輕輕甩了一下尾巴,似乎在回應她的話。
容真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已經進入了劇情,但很少憂慮自己在書裡的命運。
除了喬雪蹤剛出現那時候,她做了噩夢之外,她再沒有過驚懼害怕的情緒。
陷入安穩睡眠的容真在床上翻了個身,阿玄此時也思考起了正事來。
他要在去帝玄殿之前,看看自己的力量恢複到何種程度了。
阿玄此時的修為頂多隻有元嬰中期,這與他之前毀天滅地的實力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彆。這還是和容真在一起之後,得益於容真給她的恢複速度提升,他才能有現在的實力。
帝吾想必比他更慘些,阿玄暗自想道。
他金色的眼眸閉上,開始思考自己應該如何進一步恢複實力,九淵獄裡沒有了他,那些惡鬼已經失控了。
帝玄殿的人都是蠢蛋!非要覺得他才是那些惡鬼的力量之源,以為沒有了他,惡鬼就會消失。
真是笑話,惡鬼那般肮臟汙穢又惡心的生物,又怎麼可能與他扯上關係?阿玄焦躁地用爪子撓了一下房梁,他對於與帝吾一戰中的戰鬥細節已經想不起來了。
他與帝吾兩敗俱傷,某些記憶丟失,但隨著今日實力的恢複,阿玄想起來了一些,自己的許多份力量散落在了修真界的各處,其中某一份就在月之域,但又不完全在月之域內。
具體在何處?阿玄金色的眼瞳再次眯起,他真的想不起來了。
他的記憶是紛雜混亂的,許多處細節都似乎隨著被擊散的力量而被揉碎,遺失在腦海深處。
現在,也隻能先跟著容真隱藏他自己,再慢慢搜尋他遺失的能量了。
阿玄蹲在房梁上看著熟睡的容真,尾巴再次甩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容真對於他而已,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棲身之所……
當然,熟睡著的容真不知道她家的小貓咪又有了壞心思,她次日準時醒了過來,把收拾好的東西帶上,叫上阿玄,來到天嵐門的山門處。
交代了蠱雕幾句之後,容真與薛景嵐一道踏出了山門,此時,遠處東、西兩個方向的天際也隱隱出現了法術光芒,是霞灣宗與丹霞門的弟子。
由於另外兩個門派的掌門不像薛景嵐一樣無牽無掛,他們還有門派事務需要處理,所以陪著容真一起去須彌城的薛景嵐就充當了三個門派弟子的暫時監護人。
當然,彆的門派也準備了可供多人居住的大型飛行法寶,派出駕駛法寶的修士,薛景嵐就不用一個人馭使飛劍帶著他們了,路上也能舒服許多。
薛景嵐覺得這個買賣劃算,於是接下了這個任務,他站在容真身邊,朝遠處的弟子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