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蹤聽到嶽遙的話,隻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此時,她腳下尚未散儘的土係能量發出一聲悶響,引起整座巨船的震顫,這一眼平靜無波,卻平白讓嶽遙心裡產生了一種“她狠起來連長老都打”的錯覺。
他沒再說話,因為最後一場是那個煉氣後期弟子對上他們這裡的金丹中期弟子,這場穩贏,他沒必要在這裡多費口舌。
容真本來在下麵看得正開心,但當她回過神來計算了一下勝場,她驚訝地發現了一個事實,她要把這場給贏了,才能讓高高在上的水月閣道歉。
不是……怎麼突然壓力都來到了她的身上?
容真抱著懷裡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生龍活虎的阿玄,有些不知所措。
喬雪蹤走到台下,認真對她說道:“師姐,你要加油。”
兩位曾經跟她交過手丹霞門弟子也鼓勵道:“容道友,就像你打我們那樣打他們。”
“容道友,不要有壓力。”司翰安慰她,“對麵其實不太強。”
容真:“……”等等你在凡什麼啊!為什麼我也要贏,我不是湊數的嗎?
“師父……”容真隻能悠悠喚了一聲薛景嵐。
“嗯?”薛景嵐開始裝傻,“阿容你叫我做什麼,快點上去啊!”
容真小心翼翼說道:“我可能贏不了。”
“贏不了就贏不了唄。”薛景嵐根本沒在意這次賭約的結果,在正式的宗門大比之前,能找到質量這麼高的陪練很難得,“我們賺到水月閣的陪練就不虧了。”
師徒二人在這邊大聲密謀,把那邊的嶽遙氣個半死,他這才發現他居然和幾個鄉下小門派置上氣了,像他們這樣的大門派,參加宗門大比時弟子修煉的功法與所使用的法術,都是戰術的一環,需要儘量保密。
被薛景嵐一說,容真幾乎沒有了即將遭遇強敵的緊張,她站到比試台的一側,認真行了一個平輩禮。
水月閣的弟子就算再驕傲跋扈,讓他們來打一個煉氣後期的弟子,他們也覺得多少有些欺負人了,於是對方的態度好了一點,對容真平靜說道:“那開始了。”
“嗯。”容真點了點頭。
雖說她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但她還是慌得忘記做一件事了……
她忘記把一直蹲在她肩膀上的阿玄收進內府之中了。
容真開始使用她的“魂牽”,效果很好,對方的攻擊陷入混亂之中,許多道攻擊還擊中了自己。
她詭異的法術引起了水月閣弟子的一致側目。
“不在五行中。”嶽遙感受著周圍湧動著的能量,“也不是那可惡劍修擅長的劍意,她通過什麼施法?”
“如此奇特的進攻方式……”另一名水月閣長老皺起了眉頭。
當然,容真拖到後期之後,漸漸地開始覺得吃力,煉氣後期與金丹中期的法力儲備不是一個量級,即便她已經儘力消耗了,對方的許多道攻擊也反彈到自己身上,但還是差一點。
雖然她對自己的能力沒有太大信心,但她也不會輕易認輸,就像在夢中她遇見賀玄靈,她還是要逃,麵對刻入腦海裡已知、既定的命運,她不會逃避,亦不會喪失認真活下去的勇氣。
容真目光直視著對方有些迷茫的眼眸,內府裡前一天接收的龐大靈魂能量開始慢慢瓦解,源源不斷地為她繼續提供法力。
她不想輸,她想要自以為是的水月閣道歉,就在巍峨堂皇的須彌城外,她要他們臉上露出錯愕、驚訝的表情來,更要水月閣的修士苦著一張臉來幫他們維修紅雲木舟,順便給阿玄加上一個防震的陣法……
雙方在台上的僵持越來越久,但煉氣與金丹,中間還是橫亙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兩個大境界帶來的變化,是破繭般的質變,容真閃躲、控製對方行動的動作越來越凝滯晦澀,她即將力竭。
那邊水月閣的弟子也並不好受,他的身體受了很多道自己親手放出的攻擊,他一直在嘗試與容真的靈魂之力抗衡,卻始終沒有掙脫著溫柔又細密的靈魂之網。
雙方來到了最後的法力對拚,阿玄敏銳地注意到容真已經開始透支自己內府裡的法力了,要不是她的神識堅韌,此時她應該已經暈過去了,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可能會對她的內府造成傷害。
分明薛景嵐已經告訴她,不管是輸是贏都沒關係了,她為何還要如此?
阿玄覺得他無法理解容真,所以他腦袋一歪,靠在了容真的脖頸上,由於此時容真的靈魂之力向外釋放,所以她神識裡飄過的一絲想法也被他感知到。
他能夠清楚地得知,容真想要贏的原因之一,是想要把巨船上的防震陣法複刻到紅雲木舟上,因為他一直暈船。
讓自己不暈船的辦法有很多,阿玄懶得花力氣去弄而已,反正都是躺著。
他極輕極輕地歎了一口氣,這讓因為力竭而陷入迷茫狀態的容真回過神來,她耳邊怎麼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一隻軟綿綿、冷冰冰的貓爪貼在了容真脖頸的內府印記上,一絲法力湧入她的身體——法力的量控製得很精妙,正是一隻契約靈獸所能給主人提供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