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有一個難題擺在了容真的麵前,三個方向都有她的隊友,她應該往哪裡走。
看她站在原地左顧右盼的樣子,阿玄抬起腦袋,用濕漉漉的鼻子拱了一下她的耳朵,朝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阿玄看的方向是姚青露去往的河流上遊,容真一拍掌心,心想也是,姚青露以前飼養過青鳥,在耳濡目染之下,她的音樂細胞相比不會差。
容真也覺得她很難想象裴煊或是夏淼唱歌的景象,於是她準備往姚青露去往的方向過去。
此時,她的身後傳來一道破空之聲,真是裴煊禦劍而行,飛了回來。
“如何了?”容真見有人回來嗎,有些欣喜,先問道。
“瀑布下方的深潭內有倒影,是那些細長樹木的影子,我放出劍意查探,劍意也被密林的倒影吞噬,那裡不是出口。”裴煊簡略回答道。
“我跟你講,咱們現在去找姚姑娘,我發現了……”容真正待說話,那邊夏淼也飛了回來,他的步子很急,似乎被什麼東西追趕了似的。
“怎麼了?”容真又問。
“這密林邊緣沒有任何出路,我還險些被突然加快移動的密林邊緣吞了進去。”夏淼心有餘悸說道。
“這密林前進的速度會加快?”容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莫非與外麵的修士消融種子的進度有關?”
他們摘下脖子裡長出的黃色花朵之後,難免帶下了一絲身體裡的血肉,這血肉正巧就作為養分,支撐了下一個關卡的開啟,帝玄殿長老正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他們礙於那種子的奇怪特性,也不得不付出一定的代價把種子取出。
“看來有人快過來了,我們趕緊去找姚姑娘。”容真很快說道,“不對啊,你們都回來了,她怎麼還沒有回來?”
沒由來的,容真感到一絲恐慌,她怕姚青露出了什麼意外。
她正打算召喚出定波帶著他們一道過去,身邊的裴煊便按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冷,像某種兵器。
“我禦劍。”裴煊對容真說道,他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把容真與夏淼提上了他腳下的銀劍。
容真踏上銀劍之後,感覺到了與登上束墨時候不一樣的感受,束墨是寬廣柔和的,而這柄銀劍則是颯然冷銳的,似乎也展現了薛景嵐與裴煊兩位劍修不同的性格。
“好酷。”容真忍不住說道,語氣中含著羨慕與敬佩。
阿玄蹲在她的肩膀上,他的尾巴甩了甩,感到有些後悔。
好吧,阿玄現在承認了,定波已經暫時位居他最討厭的飛行法器第二位。
裴煊禦劍而行,前方的風刮到麵頰上,獵獵風裳掠過耳畔,容真由於此前登上過薛景嵐的束墨,所以她看起來很淡定,並沒有感到恐懼或者驚訝。
倒是夏淼第一次從乘坐速度如此快的飛行法寶,忍不住蹲了下來,用來擋住迎麵而來的疾風——這樣子,與第一次乘坐薛景嵐飛劍的容真如出一轍。
此時,裴煊略帶懷疑的聲音傳來:“容姑娘,你似乎不怎麼害怕,你難道不是第一次坐飛劍嗎?”
容真趕緊“啊”了一聲,學樣子蹲了下來,蹲在了夏淼身邊,並且小聲說了句:“好兄弟,擠一擠。”
她的演技拙劣,但裴煊顯然看不出來,畢竟在進入帝玄殿的時候,薛景嵐就在他身後不到十丈處,他都沒有發現,在某些方麵,這個劍修遲鈍得可以——但這從另一個方麵也表示他是一位純粹的劍修,他心中有劍,心外無物,在劍意的領悟上,甚至薛景嵐都不及他。
薛景嵐在玄虛陣外,搖著束墨化成的扇子笑眯眯說了聲:“好徒弟。”
嶽遙扭過頭來狐疑地看了一眼薛景嵐:“你們劍修之間都這麼避著對方嗎?”
薛景嵐看著這水月閣的長老,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他根本沒打算搭理嶽遙的問話。
“不過姚小姑娘,估計有危險了。”薛景嵐看著玄虛陣,悠然說道。
“她活該。”嶽遙又小聲補了句。
“是啊,她活該。”破天荒的,薛景嵐竟然符合了嶽遙的觀點。
玄虛陣裡,裴煊禦劍飛行的速度極快,他往前疾飛而去,很快便抵達了迷霧深處。
在河流上遊的迷霧裡,隱隱有著一個人形,她似乎被什麼東西綁縛住。
“是姚姑娘!”容真緊張地站起身來,看向前方,在擔憂之下,她連裝都懶得裝了。
但當她出聲之後,她才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極小,似乎周圍的迷霧阻礙了聲音的傳播。
也難怪姚青露被困在這裡這麼久,他們也沒聽到她的求救聲——這姑娘嗓門大得很,聽不到她的聲音其實很不正常。
靠近了那被綁縛住的人影,容真與夏淼從裴煊的銀劍上跳了下來,保持戒備。
而裴煊則行雲流水般的收了劍,一道銀光閃過,竟然生生將眼前的迷霧破開了些許,這劍竟然連虛無縹緲的霧氣也可以斬破。
迷霧被撥開,前方的畫麵清晰了,姚青露發出的聲音他們也聽到了。
“救命啊——我被哪裡來的東西綁住了!可惡啊我怎麼動不了了!容真!夏淼!裴煊!你們都到哪裡摸魚去了!快來救救我!”姚青露的身體被某些白色的繩索狀物體綁住。
想來是她在查探迷霧深處的時候,由於視線、聲音皆被阻隔,所以她一不留神直接栽進了這個陷阱裡。
容真猜測,帝玄殿長老隻設置了河流底部的一個出口,而無法用密林封鎖的河流上遊,他設置了彆的陷阱來攔住修士。
那麼,這個陷阱是什麼呢?
容真抬眸望去,在姚青露的身後,一張貫徹天地的蛛絲大網展開,粗壯的純白色繩索組成了這張網,姚青露是正好撲到了這張網上去,被蛛絲纏繞,掙脫不出。
並且,更加可怕的是,這張巨網緩緩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沿著蛛絲爬下來。
“蜘蛛!”容真指著姚青露頭上的巨大黑影,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那麼大的蜘蛛,還有八隻眼睛,每一隻眼睛比燈泡還大,就這麼滴溜溜地盯著他們,它的腿上長滿粗壯的絨毛,八條腿又細又長,似乎隨便戳過來就能把她捅個對穿,而且,在那可怖的八隻眼睛下,竟還有緩緩攫動著的口器,仿佛在等待著美餐。
阿玄拿爪子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他怕容真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