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使用魂牽的時間很短,嶽雲山很快從她的魂牽之中掙脫出來,他單手抬起,容真的身體下方出現一道石牆,容真往側旁一躲,勉強躲開石牆的衝撞,她珍惜著一時一刻的喘息機會,被嶽雲山排斥的靈魂之力很快化為藤蔓,它試圖朝嶽雲山卷去,但嶽雲山的直覺何其敏銳,他直接逃開。
不過,容真還留有後手,藤蔓很快釋放出種子,即便嶽雲山極力閃躲,但這種子還是落在了他的身體各處,種子發芽需要時間,嶽雲山的雙手緊握成拳,直接操控九座大山朝容真碾來。
容真狼狽地召喚出定波,定波形成的海浪稀薄,腳下的石牆衝天而起,直接把她的海浪擊破,大山壓了下來,就算容真的意誌再堅韌,她也會被這九座山壓扁。
敗局已定,但容真還沒有放棄,在大山壓下來的前一刻,她的單手抬起,纖細的手腕引動自己身邊微薄的靈魂之力。
“轟隆——”巨石砸下!與此同時——更嚴格來說,是慢了一刻,嶽雲山身體上布下的種子發芽,無數藤蔓將他的軀體纏繞,雖然容真沒能完全複刻那株植物的能力,但在如此多的藤蔓堆疊下,嶽雲山的法術還是被封鎖了,他從半空中被藤蔓纏繞著墜落,如潮水般的窒息感覺不斷傳來。
嶽雲山墜落的身形一閃,他竟然也消失在比試台上。
但是,容真已經先他一步被傳送出了比試台,在感受到修士即將被某道攻擊殺死的時候,比試台會自動把修士傳送出比試台,這場比試便判負。
容真跌坐在地上,她身上穿的衣物沾了灰泥,身體也幾乎失去了力氣,在使出最後一擊之後,她耗儘了身上所有法力。
她的模樣這樣狼狽,就在喬雪蹤打算奔上來扶起她的時候,蹲在她肩頭的阿玄已經輕盈落地,化為一隻近人高的大貓,他輕輕叼著容真,把她甩到背上,馱著她走了下來。
直到這裡風波稍定,在一旁觀看戰鬥的孟羽長老才回過神來,他走上前去,把跌坐在地的嶽雲山牽起,雖然嶽雲山已經被踢出了比試台,但他的狀態比容真要好上許多。
“此戰,是小嶽道友勝利,積一分。”孟羽長老高聲宣布道。
在場的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雖然容真與嶽雲山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被踢出比試台,但容真先被嶽雲山擊敗——即便她最後的反擊很漂亮,如果是真實的戰鬥,在她死後的下一刻,嶽雲山也會被殺死。
但規則便是規則,這場比試,容真輸得心服口服,甚至是酣暢淋漓,她趴在阿玄的脊背上,拿麵頰輕輕蹭了蹭他柔軟的皮毛。
“我厲害嗎?”容真撓著阿玄的下巴,輕聲問道。
阿玄:“……”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你難道是為了我戰鬥的嗎?
容真又輕聲問了一遍:“我厲不厲害?”
阿玄低下頭,他帶著軟軟倒刺的舌麵輕輕舔了舔容真正在撓他下巴的手腕。
他承認,僅在金丹這個層麵,她與嶽雲山的戰鬥稱得上精彩絕倫。
容真獲得了肯定的答案,她滿足了,趴在阿玄背上調息很久之後,她才緩過來,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而阿玄也變回了他原來的樣子,乖乖臥在她懷裡。
“師姐……”喬雪蹤輕聲喚她,“對麵,可是嶽雲山。”
“嗯。”容真垂下眼睫,“我儘力啦。”
“如果這是現實裡的戰鬥,他應當死了——當然你也死了。”喬雪蹤的眉頭微皺,她對容真說道。
她的手搭在了容真的手背上,容真發覺她的手指冰冷,甚至有些顫抖。
“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有這樣的戰鬥,不會讓師姐你出手。”喬雪蹤的腦袋一歪,她靠在了容真的肩膀上,“師姐大可以不用以身涉險。”
喬雪蹤的這番話,讓容真又想起了賀玄靈,她的一隻手被喬雪蹤搭著,另一隻手放在阿玄脊背上,放在阿玄脊背上的那隻手動了動,她無奈說道:“以後若有人想要殺我,我也不會有反抗的餘地。”
“不會的。”喬雪蹤輕聲對她說。
容真無奈輕笑,她沒再糾結這個話題,到一旁調息去了,接下來的其他比試很快打響,每一輪都讓容真看得津津有味,當然,其中有一場比試,出現了容真與嶽雲山比試類似的情況,兩位當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被踢出比試台——這說明兩人實力不相上下。
說來好玩的是,比試台上那兩人都是容真認識的,一位是姚青露,一位是水月閣的夏淼,這兩位修士同是上品木靈根,法術同源,在第一輪試煉中,他們甚至還並肩戰鬥,法術相互共振過,對彼此的法術與出招,他們可謂知己知彼。
所以,這兩位木靈根修士之間的對戰,以姚青露微弱的優勢獲勝,她被踢出比試台之後,往後退了兩步穩住自己的身形,手裡春吻悠悠旋轉著。
“夏道友,看來還是我略·勝·一·籌啊。”姚青露掩唇笑著,對夏淼高聲說道。
夏淼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他對姚青露說道:“改日再戰。”
兩人各自挑了一條路走下比試台,為這氣氛緊張的第三輪比試增添了一抹戲劇般的色彩。
當然,一場戰鬥的失敗並不意味著就失去角逐優勝者的機會,嚴格來說,這第一次比試,是最微不足道,因為在場的所有修士在還未比試的時候底分為一,勝場之後,便加一分,再後麵的抽簽比試中,再擊敗積分為二的修士,就會得到兩分,打敗越強的對手,獲得的分數越多,在六次抽簽比試過後,計算修士總分,決出優勝者。
容真在接下來的三場戰鬥中,獲得了二勝一敗的戰績,那一場失敗,她敗在了熟人司翰的手上,好在另外兩場勝利讓她獲得了五分,她勝過的那兩位對手,在她之前未嘗敗績。
雖然輸給了司翰,但容真前兩場戰鬥還是展現了她的實力,幾乎所有人都不會把她當做一位煉氣修士看待,就算是金丹巔峰的修士,在她手上也討不了好。
不過,容真第一次抽簽比試的對手嶽雲山還是對那一戰的結果耿耿於懷,不過,當試煉來到第五輪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嶽雲山和容真前後腳摸出了相同的數字,都是六,這意味著他們又要打上一場。
抽取號牌的時候,嶽雲山在前,容真在後,兩人低頭看了一眼號牌,而後同時抬頭。
“我可不會再被你放出的種子騙了。”
“那九座大山,不要再想砸到我。”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說道。
嶽雲山聞言,朗聲笑道:“容道友,那就再來一戰。”
“好。”容真對著她點了點頭。
不久之後,輪到他們兩人上場,在長老席裡的諸位長老都坐直了身子。
“他們上一次比試,幾乎是同時擊敗對方。”有長老開口評價道,“但實際上是容小姑娘臨時改進了她的戰鬥方式,讓種子向上伸出藤蔓來束縛對手,而不是往下紮根,這有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與此同時,容小姑娘也知道了嶽雲山那珠鏈的厲害,她會利用她手上那奇特的法寶,儘量躲避大山的壓迫,他們兩人都對對方的戰鬥方式有了深刻的了解,所以這一戰的結果,值得期待。”另外有長老開口說道。
幾乎所有人都在暗中預測這場戰鬥的結果,就坐在薛景嵐身邊的嶽遙也開口喚了一聲薛景嵐:“薛真人,你怎麼看?”
薛景嵐的姿態慵懶,他搖了搖手裡的扇子:“還能怎麼看,坐著看唄,不然你讓個位置,讓我躺著看?”
“依我覺得,若你徒弟沒有彆的新手段,她應該要輸。”嶽遙斟酌過後,對薛景嵐說道。
“感謝嶽真人的反向預測,你至今說的話,沒有一句成真的,麻煩你預言一下我明年會窮困潦倒。”薛景嵐聞言,笑了出來,“我徒弟的戰術會變化,嶽雲山的戰鬥方式也會有所改變,此戰,我也不好說。”
“但——我隻知道一件事,嶽雲山此時的積分很多,如果我徒弟擊敗他,她就有了角逐宗門大比的資本了。”薛景嵐坐直了身子,說出了此戰的最關鍵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