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抱著阿玄往山上去了,此時的山猿正蹲在它的家門口,在思考它今日到底要不要去山下的村子裡搶東西吃。
它嘴饞,很想下山,但又怕碰到昨晚那凶神惡煞的黑貓。
在糾結之下,山猿將洞穴門口處垂下的枝條藤蔓扯過來,揪下上麵的小葉子玩。
這個時候,一道風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容真的飛行法寶定波,海浪卷到了山猿的麵前,容真從定波上跳下來,輕盈落地,她的肩膀上還靠著一隻看似乖巧的阿玄。
由於知道山猿不會主動傷人的特性之後,容真也大膽了許多,她朝山猿走了過去,朝它友好地點了點頭。
山猿的目光放在容真肩膀上的阿玄身上,阿玄漫不經心地甩了甩尾巴,這動作把山猿嚇得直接往山洞跑去。
容真見山猿驚恐模樣,有些疑惑,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莫非對山猿來說,她長得很嚇人?
“我不打你!”容真提高了音量,對山猿說道。
山猿想你不打我,那你肩膀上的那隻貓也會打我,於是它繼續往山洞裡跑。
容真無奈,大著膽子,追進了洞穴中,山猿被她逼得縮在了角落,那麼大一隻猿猴,竟然在洞穴的一角縮成一團,黑眼睛從亂蓬蓬的頭發下露出,眸中含著驚恐的光。
見它驚恐模樣,容真倒有些同情它起來,她伸出手去,拍了拍山猿毛茸茸的爪子,輕聲說道:“我又不打你。”
山猿還是看著容真的肩膀,發出沉悶的“嗚嗚”聲音。
這次容真聰明了,她順著山猿的目光扭過頭去,看到了蹲在她肩膀上的阿玄。
她與阿玄那雙漠然的金色眼眸對視,忽然之間,她悟了,原來這隻山猿不是在懼怕她,而是在懼怕她肩膀上的這隻小貓咪。
可是阿玄那麼乖,就是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貓咪,山猿為什麼要害怕他?容真抬手摸了摸阿玄的腦袋,眉頭微皺,她感到十分疑惑。
當容真去摸阿玄腦袋的時候,山猿已經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他……他他他,那隻黑貓那麼可怕,她居然敢用手去摸,天呐,這就是人類嗎!
容真輕聲對阿玄說道:“你到我的內府去。”
阿玄:“?”你趕我走?
容真側過頭蹭了蹭他的額頭:“它害怕你。”
阿玄:“?”他膽子小怪我嗎?
容真根本沒猜出他的心理活動,自顧自與阿玄繼續談判:“你先進去一會兒,乖乖的,晚上我陪你睡覺。”
阿玄:“?”誰稀罕你陪我睡覺了!
他扭過頭,避開容真蹭過來的腦袋,而後伸出爪子,直接按在了容真脖頸處的內府印記上。
瞬息之間,阿玄化為一團黑色霧氣,消失在原地,他進入了容真的內府之中。
與此同時,環繞在山猿身邊的壓力消失了,這大家夥終於有膽子直起腰來了。
容真站在山猿麵前,即便此時的山猿是蹲著的,她也要抬起頭來才能與這大家夥視線平齊,麵對如此可怕的妖獸,她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害怕。
“山下村子有橋梁損壞,可能需要你的力量才能修補橋梁。”容真也不管山猿聽不聽得懂,自顧自說道,“你可以去幫村民把橋梁修好,我讓村民給你提供瓜果食物,這樣你也不用每天去搶了。”
山猿隻是喜歡吃這些香甜的瓜果而已,至於如何獲得瓜果,它並不在乎,做些體力活對力大無窮的它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它盯著容真,又嗚嗚叫了兩聲,它不會修補橋梁,可能需要容真幫助、指揮它,它才能把木材填放到正確的位置去。
容真抬起頭來,對山猿認真說道:“你如果不會,我可以教你。”
山猿看著容真真誠的眼眸,它點了點頭,屬於獸類的敏銳直覺告訴它,容真沒有惡意,她的氣息她太平和了,就是這種能夠輕鬆與任何力量和平共處的氣息,讓它生不出敵意來,動物就是如此純粹,行事皆憑本能。
容真朝它伸出一根小拇指來:“可以拉鉤。”
山猿巨大的手掌伸了過來,它的掌麵粗糙,還糾纏著紛亂的毛發。
容真感覺到一隻粗糙的小拇指與她拉了個鉤,她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隻黑色的貓爪從虛空中出現,是阿玄的爪子,他應當在內府裡呆得悶了,想要出來玩。
容真反手把阿玄的爪子按了回去,她不知道山猿為何恐懼阿玄,可能這隻山猿有恐貓症。
在內府裡的阿玄爪子被容真按回來,他臥在容真內府的樹下,感覺有些煩躁,於是他兩隻爪子泄憤似的在樹皮上抓來抓去。
容真當然不知道她的內府已經快被阿玄搞得一團糟了,她領著山猿先在山林裡逛了逛,他們挑選了堅硬的木頭作為橋梁的橋麵,又扯了山裡的堅韌藤條作為橋索。
采集這些材料的工作都由山猿完成,它的力氣極大,隨手一拍就能夠將三四人合抱粗的樹木拍斷,就連能夠承載數萬斤重的藤條,它用力一扯就能呢個扯斷,這些工作如果由容真來做,也要花費一番力氣。這就是山猿這種妖獸的優勢,它修煉到元嬰後期,每一次修為的突破都是在增強自己的體質,雖然山猿對法術不甚精通,但它的物理力量極強,根本不怕能夠吸收法力的懸崖。
她運起自己的靈魂之力,把這些修補橋梁的材料托著,帶著山猿來到懸崖處。
山猿實際上還是一種猿猴類的妖獸,即便它的體型龐大,但麵對這種高空斷橋繩索的情況,它還是得心應手。
隻見在容真的指揮下,山猿靈巧地在斷裂的橋梁處跳躍,原本橋梁連接兩端的橋索斷裂,隻見山猿抓著一端的橋索,在懸崖上方晃悠了兩下,便成功蕩到對側去,將另一端的橋索也拉著,用全新的橋索替代。
有了連接兩端的橋索之後,接下來的工作便十分簡單,隻需要將木材鋪陳上去即可,容真指揮著山猿,教它把木板安裝到正確的位置去。
花了兩日時光,容真與山猿把這橋梁修補好,山猿巨大的身軀在橋梁上走了兩三個來回,這橋梁依舊很穩,再用上數百年沒有問題。
“好啦。”容真對山猿說道,“我替你去向村民拿報酬,你先躲在林子裡,等我叫你你再出來。”
山猿聽了容真的話之後,便縮回了林子裡,它一方麵害怕容真身上的阿玄,另一方麵它也相信容真的話,知道容真可以為它討來瓜果。
等到山猿暫時離開之後,容真準備把一直藏在內府裡的阿玄叫出來,但阿玄現在鬨脾氣了,任憑容真怎麼喚他,他也不出來了。
容真無奈,隻能入定來到自己的內府裡親自去尋阿玄,繞了一大圈,她在自己頭頂的樹枝上看到了阿玄,阿玄臥在樹上,居高臨下看著她,他的尾巴還看似漫不經心地甩了甩。
“阿玄——”容真喚了他一聲,“快下來。”
阿玄一甩尾巴,又跳開了,根本不搭理容真。
容真這回學聰明了,直接飛身而上,把阿玄給撲倒了,將他抱在懷裡。
“那個山猿很怕你。”容真對阿玄解釋道,“沒辦法,隻能讓你先躲起來,不然我沒辦法跟它溝通。”
“斷裂的橋梁必須要借助山猿的力量,我的法力儲備太少了,每次施法都會被腳下的懸崖吸收。”容真輕歎一口氣說道,“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我才有突破的可能。”
阿玄在容真的內府裡時,也抽空去研究了一下她的內府,還是一點要突破的跡象也沒有,她的內府仿佛被某種特殊的力量給封鎖住了,至多的極限也隻能是煉氣巔峰,永遠也無法到達金丹。
聽到容真略有些失望的語氣,阿玄也沒再試圖掙脫出她的懷抱,他安靜臥在容真的懷裡,被她帶出了內府。
容真哄好阿玄,抱著他回到村子裡,此時正值黃昏,在田間勞作的村民們也紛紛結伴回家,在回家的路途中,他們還有空討論著近日來發生的事情。
“自從那位叫容真的女俠來到村子裡之後,山上的山猿果然不敢到村子裡來搶瓜果吃了。”
“那山猿幾日沒有進食,會不會餓死?你說那畜生,吃點瓜果蔬菜就算了,還要把農田瓜棚踩得一團糟,你讓我們不討厭它討厭誰去?”
“周大伯家裡這一次收獲的桃子可真是水靈啊,隻是存放在地窖裡也有兩日了,再過一日,這桃子可就要腐壞了,也不知道容女俠將橋梁修好了沒有。”
“我昨日經過懸崖附近的時候,發現懸崖邊上堆放著許多木材,想必是快好了。”
容真由於是修士,所以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夠聽清楚他們的對話,在聽到周大伯家的桃子快要撐不住之後,她趕緊抱著阿玄跑到村長王大爺家。
“王村長。”容真輕輕拍了拍院門,“通向城裡的橋梁修好了。”
院子裡傳來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王大爺拄著拐杖,一手牽著他的孫女小花來給容真開門。
“修好了?”王大爺蒼老的麵龐上是止不住的驚喜,“我這就叫周家的大伯和其他的村民去看看。”
這些村民們在王村長的帶領下,與容真一道來到懸崖邊,原本殘破的橋梁被修補得極好,甚至比原來的還要更寬闊結實,容真自己也上去走了一圈,向他們展示這橋梁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