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殺你。”他對容真認真地說道,正如曾對懸芳秘境意識說過的一般,他從不給人虛假的諾言。
容真的指尖纏繞著他的長發,她輕輕一笑:“莫要在夢裡蠱惑我。”
賀玄靈:“?”我何時蠱惑你了?
此時他的尾巴卷了上來,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他打算再嚇嚇容真。
但是,容真的速度更快,她直接反手撈起了賀玄靈的尾巴,從頭至尾摸了一大把。
還彆說,這賀玄靈看起來是挺可怕的,但這尾巴的手感真不賴,毛茸茸又暖呼呼,就像……像她家的阿玄?
容真忽然感覺有些疑惑,她為什麼從沒在自己的夢境裡見過阿玄,明明阿玄是她最愛的小貓咪來著。
如果她在夢裡摸彆的貓尾巴,對她家阿玄來說,是不是就算出軌了?
容真正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那邊的賀玄靈在容真摸上他尾巴的時候,他的身體便變得僵硬了。
獸類的尾巴最是敏感,容真猝不及防的觸碰與他主動去纏,所得到的反饋完全不一樣。
賀玄靈白皙的麵頰上不知何時泛起了淡淡的緋色,他今日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類害羞的時候是這樣的。
他的尾巴尖抖了抖,而後很快從容真的虎口處滑走,容真還在思考她要不要繼續摸的時候,手裡的尾巴已經不見了。
賀玄靈很快把自己的尾巴收回去了,他初初化為人形,這屬於獸身的尾巴有時也忘了收回去,現在他聰明了,把自己的尾巴藏得嚴嚴實實。
容真眼睜睜看著這條手感極佳的大尾巴縮進了賀玄靈攤開的衣角下。
“藏什麼藏,你還挺小氣的。”容真對賀玄靈說道,“我家貓有一根比你這根手感更好的尾巴。”
賀玄靈:“……”你真的沒有發現你家貓就是我嗎,還有,同一條尾巴,你是怎麼摸出區彆的?
“你想怎麼樣?”容真躺在賀玄靈的麵前,隨口問道。
反正這是夢,跑也跑不了,倒不如和這個虛假的賀玄靈幻影聊聊天。
他們所躺著的床榻,是懸浮與深淵之中的一葉孤舟,容真把玩著他的頭發,語調漫不經心,賀玄靈則微垂著頭看著她,眼眸裡看不出情緒來,這樣的一副畫麵,竟然與那情人間的相處有些相似。
當容真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賀玄靈挑唇笑了笑:“我想怎樣?”
他想,難道容真忘了她自己說過的承諾了嗎?
他的長臂一伸——是的,他終於學會用屬於人類的四肢了,而不是用尾巴代替手的功能,他一把將容真抱到了懷裡,就像容真之前對他做的一樣。
容真一頭栽進他的懷裡,微張的唇險些觸上他胸前的肌膚,她瞪大了雙眼,沒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可惡啊,霸道反派愛上我的劇情趕緊從她的腦子裡出去啊,這都什麼樣了!
當然,賀玄靈的聲音也適時地在她的頭頂響起。
“陪我睡覺。”他理直氣壯說道,因為這是容真曾經答應過他的。
容真搞不明白,賀玄靈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她這個夢未免太離譜了。
但是,賀玄靈把她抱得很緊,似乎是怕她跑了,所以,她隻能認命地縮在他的懷裡。
賀玄靈略低下頭,看著他懷裡的她,他忽然覺得此時的容真,就像之前認命般縮在她懷裡的自己。
什麼叫大仇得報,這就是大仇得報。
賀玄靈甚至抬手,摸了摸容真的腦袋,她的發絲柔軟,如水般從他的指縫間滑落。
之前容真也是這麼摸他的,賀玄靈如此想道。
當然,此時的容真已經閉上了雙眼,她認命了,賀玄靈愛咋樣就咋樣吧,她也反抗不了。
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賀玄靈很快睡去,他的神識即將離開,這夢境也即將崩塌。
容真在周圍崩塌的夢境之中,看著自己身邊身形越來越淡的賀玄靈,她想,賀玄靈,你睡得著嗎,反正她是睡不著了。
從賀玄靈所創造的夢境裡撤離,容真回歸了自己香甜的熟睡。
次日,陽光自窗外灑進,亮了徹夜的燈盞也熄滅了。
容真的眼眸微微睜開,她感覺到了陽光的溫暖,同時,她的神識也不再虛浮。
這一次醒來,不再是夢了,由於昨晚做的那個夢太過離奇,容真甚至不敢把眼睛完全睜開,確認這不是夢之後,她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的睡相很好,還保持著昨晚入睡時的姿勢,她的懷裡還是這隻香香軟軟的小阿玄,而不是什麼賀玄靈。
容真的腦袋埋進阿玄毛茸茸的胸口處,用力吸了吸,她感覺到了熟悉的凜冽氣息,似乎有些像……這念頭在容真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因為此時阿玄也醒了過來。
他把容真捏著的爪子抽回來,藏在自己的胸口下方,他幽幽盯著容真,他倒要看看,容真還能做出什麼來。
結果容真念著今日有事,吸貓要淺嘗輒止,於是她隻是撓了撓阿玄的耳朵,便柔聲說道:“起床了。”
阿玄:“……”好怪,她為什麼不親我了?
當然,直到容真爬下床,他也沒能等來容真對可愛貓貓的一個早安吻。
容真把熱毛巾撲在臉上,在蒸騰的熱氣與暫時的黑暗中,她想起了自己昨晚的夢。
賀玄靈,可惡,對她動手動腳,還要她陪他睡覺,她明明隻願意和可愛貓貓睡一張床。
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夢裡賀玄靈低沉的嗓音,還有他身體的溫度,以及他靠近時身上的凜冽氣息。
容真把熱毛巾拿了下來,她的臉頰紅撲撲的,阿玄此時變回一隻小貓模樣,他看著容真微紅的麵頰。
這是她害羞了,阿玄用剛學會的知識斷定。
或許是阿玄的目光太有存在感,容真更加不好意思了,她支支吾吾地對自家貓貓解釋:“這……這水太熱了,把我的臉都燙紅了。”
阿玄一甩尾巴,他才不信她,她就是害羞了。
容真匆匆洗漱完畢,而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往門外走去。
王村長家有煮早餐,是紅薯粥,王村長熱情地遞給了容真一碗粥,他也坐在桌上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孫女小花坐在院子裡特製的椅子上,麵前放著一個小勺子,她也在喝著紅薯粥,隻有坐在院子裡的山猿抱著生地瓜啃。
“要出發了。”容真對王村長說道,“以後若村裡有什麼困難,傳信給我即可。”
她朝王村長伸出手,掌心之上出現了一朵白色的羽毛,這是她用來傳信的載體。
王村長樂嗬嗬地收過容真的白羽,他對容真鄭重說道:“多謝女俠相助。”
容真笑著對他點了點頭,而後她叫上山猿:“大家夥,一起走了。”
山猿三下並做兩下把手裡的紅薯吃完,跟著容真一道走出院外。
他們來到周大伯家的地窖,容真特意用林子裡的藤條做了一個特製的簍子與扁擔,正好能將數百斤桃子裝進去,交給山猿背。
山猿挑著兩擔桃子,也沒覺得累,倒是抵禦桃子香氣的誘惑對它來說更難。
“這山猿力氣真大。”周大伯看著山猿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在前方,不禁感慨道,“多虧女俠收服了它,它對咱們村子很有幫助。”
“也是它聰明。”容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也不知道山猿為什麼如此懼怕阿玄,但是她仗著懷裡有一隻阿玄,也能大著膽子與山猿溝通,這才促成了眼下的結局。
或許懸芳秘境裡的這兩個任務,對彆的修士來說,有更好的解法,但她喜歡這樣的處理方式,山猿不用被殺死或者趕走,村民也能得到一個長久的幫手。
她抱著阿玄,腳步輕快,走在通往城市的橋梁上,在經過這座橋的時候,由於山猿的巨大體型,橋索微微晃動,容真無法使用法術,也有些緊張,她感覺自己蕩在了沒有憑依的海浪上。
他們一行人很快通過橋梁,而在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之下,是雲霧繚繞,似乎在掩藏著什麼,在他們通過之後,有低沉的獸吼聲從懸崖底部傳來。
容真與周大伯還有山猿走到城門處,這城門上方掛著一個牌匾,其上寫著“無境”,這城池的名字倒有些玄乎,又帶著些雅意。
“那我先進城了。”容真與周大伯告彆,他領著山猿在城門處登記,因為山猿的體型巨大,需要接受守城衛兵的檢閱。
“女俠慢走,你這樣的能力,或許能在城主大人那裡謀求一份差使。”在分彆之前,周大伯忽然神秘兮兮地提醒道。
容真知道周大伯這是在提醒她可以去哪裡接任務,她馬上應下,而後帶著阿玄走進城中。
她穿梭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周圍來往的有凡人修士,也有嘰嘰喳喳叫著的靈獸,容真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她思忖著這無境城如此繁華,在這裡觸發的任務獎勵應該比在村子裡好。
運氣好的話,沒準能尋找到那朵花的其他花瓣。
容真心中已經有了計劃,她依照周大伯的提示,往無境城的城主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