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賀玄靈已經先握住了她的手腕,容真的手指還是攀上了他尚未變回去的貓耳朵。
這對貓耳的手感很好,富有彈性,還毛茸茸的,與賀玄靈的獸形一樣可愛,所以容真不由自主地撓了撓他的耳根。
賀玄靈握著她手腕的手指緊了緊,蒼白的指節上是浮凸的骨骼,他金色的眼眸略微黯了幾分,但表情仍舊是一派平靜,他似乎習慣了保持這樣冷靜的姿態。
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平靜冷漠,但是,不知何時早已纏在容真腰間的尾巴暴露了他,容真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寢衣,所以這與貓尾相觸的感覺格外令人在意。在她輕輕撓了撓賀玄靈耳根的時候,她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尾巴尖端抵著她後腰上脊骨處的凹陷顫了顫,他尾巴緊束著她腰的力道也大了好幾分。
這……這是在做什麼?明明先摸耳朵的是她,但容真的臉頰卻微微紅了,她扭了扭身子,因為賀玄靈的尾巴把她弄得很癢。賀玄靈捏著她手腕的指節上翻,將她的手反手握住了。容真猜測他可能是想把她摸他耳朵的手取下來,但不知為何,他的手頓住了。
她直直地看著賀玄靈的眼睛,囁嚅了一下,小聲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賀玄靈覺得他最多就是隱瞞了身份,他從未騙過容真什麼,當初與帝吾一戰後力竭,他呈現的也是他幼時的形態,他的原形就是類似一隻黑貓的形象。
所以他格外理直氣壯地與容真對視著:“我騙你什麼了?”
“你……你裝貓……你不要臉。”容真想了想,又對他如此說道,一邊說著,她又忍不住撓了一下他的耳根。
該說不說,賀玄靈的耳朵手感真好啊,他看起來那麼壞,但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愛的耳朵?容真暗自胡思亂想著,她不知道為什麼賀玄靈會隱藏身份跟著她,但是……當初似乎是她求著讓賀玄靈當她的契約靈獸來著。
當……當就當了,難道不行嗎?她救了他,他就是應該以身相許,當她的小貓咪。容真轉念一想,又理直氣壯起來。
賀玄靈的尾巴尖又抵著她的腰窩旋了一圈,他明明就是覺得被摸耳朵很舒服,他還不承認!容真氣呼呼地想。
“我的原形就是那樣,並無什麼偽裝。”賀玄靈的耳朵在容真的掌心之下不由自主抖了抖,絨毛刮得她掌心發癢。
“你……”容真看著他的金色眼眸,愣了一下,心想這也沒有錯,她一直覺得她家這隻小貓咪的眼神很特彆,他似乎帶著人類的聰慧敏銳,但並無人性的溫暖,他非人非獸,不是她曾經熟悉的存在。
“很奇怪嗎?容。”他喚了她一聲,垂眸看向容真,他的長睫如鴉羽般纖密好看,將他金色的眼眸襯托得更加深邃,“在此之前,我從未變化過人身。”
“我所變的,是你眼中的我。”賀玄靈的語調微頓,他原本攏著容真手掌的落下,順著她腕上骨骼,一路輕撫至她的耳側。
容真的秀眉微挑,她有些驚訝,她眼中的賀玄靈?是的,她想賀玄靈有一個屬於人類的名字,所以她總是認為賀玄靈應該有個人形,所以下意識幻想出了賀玄靈的模樣。但誰能想到,賀玄靈真就按著她所想的他變化了?
該死的,早知道當初在想象賀玄靈形象的時候再給他加對貓耳了,她要半永久的毛茸茸貓耳朵。容真感到後悔不已,但賀玄靈根本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著什麼。
因為此時,他布置在容真所居的小院外禁製似乎被觸動,他分出神念查探,發現來人是容真的師父與師妹。這兩人來拜訪容真,他也不好攔著,所以他的心念一動,將布置在院外的禁製解除了。
容真從她天馬行空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不知該問賀玄靈一些什麼好,但似乎又沒有什麼好問的,他們兩人之間,並無什麼秘密可言。她注意到賀玄靈按在她耳側的指尖動了動,她扭過頭去問道:“怎麼了?”
“你師父師妹來了。”賀玄靈如實相告。
“等等……”容真一愣,她這才反應過來賀玄靈正靠在她的身上,她的手還放在他的耳朵上。她習慣與賀玄靈這樣相處了,畢竟他曾經是她的貓,但現在他們二人這姿勢似乎有些不妥。
還沒來得及將手收回來,她的房門已經被打開,由於院外禁製是院裡人放開的,所以薛景嵐二人默認容真此時已經知曉了他們的到來。
所以,當薛景嵐與喬雪蹤走進容真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兩人貼得極近,容真的手還放在賀玄靈的耳朵上——等等他的耳朵為什麼是貓耳朵?
薛景嵐手裡拿著束墨所化的扇子,愣在原地,喬雪蹤倒是沒什麼表情,她隻低聲喚了聲:“師姐。”
她這話音剛落,薛景嵐便拎著扇子,走上前來,瞪著賀玄靈說了一聲:“臭小子——”
“你這樣!成何體統!”薛景嵐將扇子拍了拍賀玄靈的手背,將扇柄上垂下的鈴鐺敲擊得叮當作響。
賀玄靈一愣,他竟然乖乖聽話,從容真的床上跳了下來,在這過程中,他的貓耳已經收回去,待站定在地上的時候,他已然穿戴整齊,就連束發的金簪不知何時也已經牢牢束在墨發尾端了。
薛景嵐的目光一移,他又提醒道:“尾巴。”
賀玄靈垂落在容真床上的尾巴很快收回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