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延答:“都賣出去了。”
霍祈“嗯”了聲:“把錢都給我。”
霍連忍著後背的疼痛彈起身,錯愕道:“阿耶,這件事你不是說全權交給我辦了嗎?怎麼剛辦好就來拿錢?”
這渾小子,到這個時候還妄想能撈一筆。
霍祈又一次被氣到,忍著氣道:“這本是你父親我掙下的家產,跟你個小崽子有什麼關係?!”
項延不敢有遲疑,連忙把存在錢莊的飛錢票據交給了霍祈,而後告辭離去,往後霍家的事,他再也不會摻合了。
霍連痛心疾首地看霍祈他飛錢收進懷裡,而後又一臉懵逼地被霍祈從被窩裡揪出來。
“你給我起來!”霍祈對這個敗家兒子有時候真的很無力,“立刻滾去西市,去看看唐玥是怎麼做生意的!”
酒樓倒了,點心鋪倒了,他也不指望這敗家子再繼續學做生意,隻是讓他去瞧瞧,看自己是怎麼敗給對手的。
霍連措不及防被拉出來,嚎叫道:“我不去,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全!”
霍連勁兒大,拖著逆子就往外走。
到年底了,又下了場雪,雪過天晴出了太陽。
霍家父子到了西市,站在大街一處拐角,能遠遠看見甜品鋪。
今兒甜品鋪門口多了一輛攤車,無論是攤車前,還是鋪子裡都圍滿了人。
“瞧見了吧。”霍祈沒好氣地對霍連說,“甜品鋪生意就是這麼好,你整日就會閒晃,拿什麼跟人家比,不被人擠垮才怪!”
他並非漲唐玥的誌氣,滅霍家的威風,而是實在恨鐵不成鋼,想讓逆子能學到點真本事。
霍連一臉哀怨地瞧見不遠處,喃喃道;“隻是在做什麼?”
攤車是唐玥一早推來的,上麵仍舊放著那日施粥用的火爐和鍋子,鍋裡蓋一掀開,裡麵白花花的熱氣爭先恐後飄散出來,模糊了食客們喜悅的麵容。
“唐小娘子,我買了一隻巧克力毛巾卷,應該夠了吧?”
“唐姐姐,我一共買了三十錢的點心,能否贈送?”
“我剛好花滿二十錢,快贈送給我一份。”
“……”
霍連越聽越迷糊,這是贈送什麼呢?還花滿一定的錢才送。
唐玥的笑容在騰騰霧氣中綻放,聲音清脆:“大家夥彆急,凡是在甜品鋪買夠二十錢甜品的,一律送湯圓!這就給大家盛上。”
她在外麵盛湯圓,江映雪在鋪子裡賣甜品,兩人相得益彰,把甜品鋪照應得異常紅火。
霍連嘟囔道:“那湯圓有什麼好吃的?這群人真沒見過世麵。”
唐玥給滿足要求的人盛湯圓,一碗六隻,圓潤碩大的湯圓擠在碗底,隱隱透出裡麵或黑或黃的餡兒來,可見皮薄餡兒大。
領到碗的客人笑逐顏開,迫不及待拿起湯匙舀起一隻,稍微吹了吹就往口中送,一口咬開半隻湯圓,流出烏黑發亮的芝麻餡兒。
餡兒還很燙,客人燙得齜牙咧嘴也不願浪費一點,呼著口中的熱氣,享受芝麻餡兒又甜又香的滋味,又迫不及待把另一半吞進嘴裡。
好吃,實在太好吃了,不愧是甜品屋出品,餡兒就是比彆的地方足,最重要的是它是免費的!
再吃一隻,是花生末餡兒,花生末餡兒的湯圓更加濃香,裹在筋道的糯米皮兒裡,口感當真一絕。
吃完讓人陶醉的湯圓,再喝口微甜的湯汁一壓,口中一點都不膩,腹部暖暖的,整個身體都熱乎起來,那叫一個舒坦。
冷天吃一碗熱乎乎的湯圓絕對是一種享受,這湯圓又是長安城最大最好吃的,很多人為了這一口熱乎,都選擇進鋪子去買二十錢的甜品,再出來領一碗免費湯圓,不管是心裡,還是身體上,都得到極大的滿足。
鋪子裡的人越來越多,無論是唐玥,還是江映雪,都忙的腳不沾地,額頭浸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瞧見沒有?唐玥是怎麼做生意的。”霍祈聲音低沉,看向霍連的目光滿是鄙夷,“你就不是那塊做生意的料子!”
霍連瞧見了,也是頭一回知道唐玥做生意的手段,小聲嘀咕道:“您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還把點心鋪交給我管,偏偏還有這麼強勁的對手。”
霍祈當即氣得胸口發疼:“那你能做什麼?整容遊手好閒,混吃等死?”
他自己是個很有城府的人,把霍家一手帶到位高權重的位置,可惜夫人肚子不爭氣,生了這麼個廢物嫡子,將來把霍家交到這麼個廢物手裡,家族會落魄成什麼樣?
“生意做不好,就去讀書,考取功名!”霍祈狠狠道。
說起讀書,霍連更是百般不樂意,囔囔道:“國子監也不是說進就進的。”
國子監的確不是想進就進,不過以霍祈在朝中的官職,霍連是有資格進入國子監念書的,隻不過有“招生”日期,每年的八/九月份,便是國子監公開招納新生的日子。
去年的八/九月份,霍祈就想送霍連去國子監讀書,隨便他考取個什麼功名,憑自己的官職,將來也能給他尋個官當當,霍家也算後繼有人了。
那時霍連死活不願意讀書,錯過了國子監招納新監生的機會,現在想立刻進去,怕是得廢一些周折。
“這個不用你管。”霍祈不耐煩道,“我親自去和劉司業交涉,等過完年,你即刻入國子監念書,不給我考個舉人回來,我剝了你的皮!”
霍連瑟縮一下腦袋,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不僅是進國子監嘛,進去照樣吃喝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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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宣陽坊。
鞭炮聲劈裡啪啦響起,一把酥心糖高高撒向人群,把氣氛帶上高/潮。
原本點心齋的三間鋪子重新開業了,不過不再是原來的點心齋,而是甜品鋪,和“花擊館”。
三間鋪子,一間開甜品鋪分鋪,另外兩間,則被江映雪租賃下來,開了個這家叫“花擊”的女郎防身術教學館。
甜品鋪的知名度高,來捧場的新老顧客多,順便也知道了新開業的“花擊館”。
“這花擊館,是做什麼的?從沒聽說過。”
“瞧鋪子的地麵都鋪上了柔和的毯子,還有沙包、棍棒一類的物件,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眾人議論紛紛,好奇地朝鋪子裡張望。
江映雪適時走出來,介紹道:“這是一家教女郎們練武、強身、塑形的鋪子,隻需要二百錢,就能跟我一起練一整個月。”
“女朗練武?”有位夫人露出錯愕的神情,“女郎們隻需要塗脂抹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行,練武強身有什麼用?至於塑形,更是瞎扯。”
唐玥忙著自己新鋪的事,抽空出來瞧了一眼,碰巧聽到這話,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女郎練武的益處可太多了。”
“這花擊館並非把女郎們練到上戰場的地步,隻是強身健體,塑形美體罷了,您想啊,女郎們身體強健,就不易生病,臉色紅潤,身材纖細,這有何不好?”
“您看雪娘……是江掌櫃,她便是習武的女子,身型多勻稱啊,氣色也好,關鍵出門在外還能自保,若碰見不懷好心的人,可不會被對方輕易占便宜。”
夫人去瞧江映雪,果真清清爽爽一女朗,身型好到沒話說,小腰盈盈一握,但卻不是那種病弱的瘦,而是瘦得有力量。
再看看她自己,這麼多年來因為養尊處優,走兩步路就喘,腹部肥胖腿部臃腫,實在難看極了,她不太好意思地笑道:“我能跟著練嗎?”
江映雪學著唐玥侃侃而談的模樣,也讓自己儘量活潑些,嘴角彎起微微的弧度:“當然可以,您先在這裡寫下名字,定金是一百錢。”
兩百錢不算少,可這裡是城東,住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兩百錢根本不算什麼。
那夫人爽利地交了錢,因為是第一個報名交錢的,被江映雪送了個好看的絨花簪,極為漂亮。
絨花簪當然是嫣娘讚助的,為了兩位好朋友的新鋪開業,她做了好些絨花飾品,作為開業贈禮。
“前三十個報名的,都有絨花送。”江映雪淺笑著道。
這樣一來,一些人便蠢蠢欲動起來,本來就想塑形瘦身,前麵報名的還有絨花送,多劃算啊。
立刻就有幾位女郎交了錢,寫下自己的名字。
報名的人意在塑形瘦身的居多,江映雪苗條的身姿往那一站,就是一處活廣告,倒是想要練武防身的不多。
“還有十五個絨花可以送。”相比於甜品鋪分鋪的火爆,江映雪這裡的生意隻能算一般,有絨花送都才隻有十五個人交了錢。
不過江映雪並不氣餒,畢竟才是第一日,往後時間還長著呢。
“雪兒,原來是你開的鋪子!”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映雪的眉頭皺起來,抬頭看去,果然是霍連。
霍連的傷終於好得差不多了,傷一好,這廝就在府中坐不住了,又想出來當街霸王。
這才剛出來沒走多遠,就瞧見自家原先的鋪子,被改成了甜品鋪和什麼花擊館,再一瞧,花擊館門口站著的,不正是朝思暮想的江映雪嗎?
他忙走去,露出油膩膩的□□;“雪兒,我想你想的好苦,你怎麼開起鋪子來了,你若想要,當初嫁到我家來,這三間鋪子都送給你不就好了。”
他貼江映雪貼得極近,臉上儘是輕薄之意,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這不是霍家小爺嗎?怎麼這麼對江娘子,真惡心。”
“這不就是淫/賊行為嗎?這人欺男霸女慣了,江娘子被靠近,也是倒黴。”
“呸!這惡心的歹人,上次我家姑娘在街上走的好好的,差點被這歹人摸了手!”
江映雪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勾了勾嘴角:“送上門的活廣告。”
下一秒,她閃電出拳,一拳打在霍連眼眶上,又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油膩的歹人狠狠砸在地上……
人群響起一陣喝彩聲。,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