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這個理,可是,“大伯母,這事是不是做得有點不地道?”
如果他們真當了這個壞人,景文棟不跟他們撕破臉才怪!
然,張淑梅卻理直氣壯地說:“是他不仁在先,那就彆怪咱們不義。”
方檸歎了一聲,小聲嘀咕,“要真這麼做的話,文棟會記恨咱們的。”
張淑梅氣鼓鼓地說:“他把屋子私自借給彆人住都不怕你們生氣,你們把屋子收回來乾嘛要在乎他的感受?”
她這話,看似是在替他們打抱不平,實則是想借他們的手給景文棟一個教訓。
方檸不想摻和,於是推脫道:“大伯母,這事你還是跟景熙說吧,我這麼忙,真的沒時間管這些。”
張淑梅麵色一僵,“你們是兩口子,我跟你說和跟他說不都一樣嗎?”
方檸隻能賠笑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景熙轉述你的話?難道直接跟他說,你讓我們把屋子收回來不借給文棟住了?”
張淑梅點點頭,“行,你就這麼跟他說吧。”
直到九點多鐘,景熙和慎兒他們才從大隊回來。
彼時,張淑梅已經回房去睡了;小榮兒和妍兒也早已進入香甜的夢鄉;方檸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翻看報紙,聽到動靜,她出去迎接他們。
“媳婦,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景熙一邊鎖車一邊跟她搭話。
方檸溫柔一笑道:“等你們唄。慎兒,你躲什麼,過來?”
“媽媽!”慎兒討好地衝她笑了笑,“晚上好。”
雖然燈光昏暗,但方檸的目光還是很犀利地瞥到了他膝蓋上的傷痕,“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疼不疼?”
慎兒嘻皮笑臉地道:“不疼,一點也不疼。”
可當方檸伸手觸碰他的傷口時,他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方檸氣得笑罵道:“不是說不疼嗎?”
慎兒求助地看向景熙。
景熙走過來,拍了拍他的頭道:“快去洗澡睡覺吧。”
“等一下——”方檸叫住了他,略帶責備地對景熙說道:“傷口不能沾水你不知道嗎?”
景熙不以為然地道:“一點小傷而已,男子漢大丈夫,忍忍就過去了。”
方檸氣得踹了他一腳,“說得倒輕鬆,敢情受傷的不是你就可以隨便應付過去是不是?”
景熙忙討饒,“哎喲,都是我的錯,媳婦,你彆生氣了。”
方檸白了他一眼,而後牽起慎兒的手,帶他去上藥,其間,她問慎兒:“是不是你爸爸把你給弄傷的?”
慎兒:“路太黑了,就不小心從車上摔下來了。”
方檸心疼地道:“疼了就說出來,你還小,沒必要忍著。”
慎兒安慰道:“媽媽,沒事,不疼的。”
替慎兒上好了藥,方檸轉頭看向景熙,“你沒受傷吧?”
景熙尷尬一笑道:“沒有。”
方檸:“那你就帶慎兒下去洗澡,小心一點,彆讓他的傷口沾到水了。”
景熙豎起兩根指頭,“遵命!”
不到十分鐘,他們父子倆就洗好了澡,速度之快,令方檸咋舌。
她半蹲下身檢查了一下慎兒膝蓋上的傷口,見上麵沒沾到水,她這才放心。
慎兒困得打起了嗬欠來。
方檸讓他趕緊回房去睡覺,他一溜煙就跑上了樓去。
景熙把張淑梅的行李拿過來,讓方檸拿上去給張淑梅,方檸敲了敲門,“大伯母,我把你的行李放在門口了。”然後轉身就走。
臨睡前,方檸把張淑梅的話轉述給了景熙聽。
景熙沉默了片刻之後說:“我明天去找文棟跟他好好談一談。”
翌日一大早,景熙就在方檸的催促聲中早早起了床,帶著天還未亮張淑梅就起來蒸好的包子前去找景文棟。
他本來想去景文棟的宿舍找他的,走到半路,他鬼使神差地掉頭去了小屋那邊。
還沒到地方呢,他就碰到了滿麵春風的景文棟。
景文棟一看到他,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麼回事,他轉身就跑。
景熙嘴角抽了抽,一臉無語,“文棟,你跑什麼?”
景文棟最終還是被他給追上了,沒辦法,他隻能硬著頭皮跟景熙打招呼,“哥,你怎麼來了?”
景熙把提著的包子遞給他,“喏,你媽特意給你做的,趁熱吃吧。”
景文棟把包子收下,但沒吃,他說:“我現在還不餓。”其實他想帶回去給呂佳寧吃的。
景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是不是跟姓呂的那個女人睡了?”
景文棟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居然不打自招了,他忙懊惱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景熙冷哼道:“作為過來人,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景文棟咬咬唇,豁出去了道:“哥,我很喜歡寧寧,我想跟她結婚。”
景熙沒好氣地道:“我又不是你媽,你跟我說也沒用。”
景文棟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道:“哥,求你了,幫幫我。”
景熙冷酷無情地向他扔下一記重磅炸彈,“你媽讓我把借給你的屋子收回去。”
景文棟瞬間emo了。
景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自為之吧。”
臨走前,似是想起了什麼,景熙看著他欲言又止地道:“你知道前段時間機械廠的那個因為貪汙被抓進去的王副廠長嗎?”
景文棟點點頭,“聽說過。”
王副廠長貪汙金額之巨,令人發指。
這事一度引發了大家的極大關注,要不是縣裡禁止談論此事,恐怕這事還會作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被談論很久呢。
“你知道你那個對象跟王副廠長是什麼關係嗎?”
景文棟心下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們……能有什麼關係?”
景熙輕蔑一笑,“她是那個王副廠長養的眾多情人的其中之一。”
猶如五雷轟頂,瞬間就把景文棟震得羞憤難當,“這……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景熙對他很是失望地道:“是不是誤會,你回去問問你對象不就知道了?”
景文棟氣衝衝地跑去找呂佳寧問清楚。
呂佳寧還在睡夢中,被景文棟用力地給推醒,她很生氣,正想發火,見他臉色不對,她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撒嬌地抱住他的手臂,“文棟,你昨晚弄得我好疼。”
想起昨夜的雲雨之事,景文棟既興奮又有些生氣,“昨晚……是你的第一次嗎?”
呂佳寧臉色微變,不過她很快變低下頭去不讓他看到她的異樣,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你懷疑我的清白?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我沒跟你結婚就……所以你就認為我是一個壞女孩?”
說著說著,她泣不成聲,“虧我那麼喜歡你,你竟然……”
景文棟一時之間手足無措,“我不是,我沒有,寧寧,你彆哭了,我……我是聽有人說你跟你們廠之前的那個王副廠長那個過,所以我才……”
沒想到這麼隱蔽的事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呂佳寧迅速在心裡想對策。
她雖然從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視為掌上明珠,家人還把她供上了高中,可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她的農民出身。
她想留在城裡工作,不想回農村去種田。
可這年頭,連城裡的高中生都得下鄉去插隊,她一個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沒有人脈的農村丫頭,想留在城裡談何容易?
後來,她通過同學,認識了王副廠長。
王副廠長初見她時那色眯眯的眼神,盯得她十分地不自在。
眼看就要畢業了,高考又停止了,沒辦法通過考大學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在她迷茫無助的時候,王副廠長向她伸出了“援手”。
她思慮再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從了王副廠長。
王副廠長得了她的身子之後,馬上給她安排了機械廠的工作。
就這樣,她甘願做了他的秘密情-人。
其實,她給王副廠長當秘密情人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王副廠長就倒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