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來了?進屋吧。”
安排好眾人,孫氏不在意姑姐身上的味道,和她坐在榻上。
“趕了這麼多天路,你快去休息吧。”徐氏說道。
“姐姐,你和我一同睡吧。”
“我不困。”
“為了我,您也閉閉眼睛可好。”孫氏看著自家姑姐有些紅腫的眼睛,看了一眼小丹。
小丹心神領會,出去找了水盆,在夥房裡燒了些熱水端進了屋裡。
孫氏擰乾盆裡的毛巾,學著自己娘家的親戚給徐氏擦起了臉,擦的很細致。
又擦了擦徐氏有些臟的雙手。
隨後,孫氏打散了徐氏的發髻,重新給她梳籠了一番。
最後她給水盆裡加了些熱水,小丹想要上手,卻被孫氏揮手拒絕。
孫氏蹲下身脫下了徐氏的鞋襪,坐在榻上的徐氏看著孫氏道:
“家中可好?”
孫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明白這大姑姐是哀傷的有些時間錯亂了,沉默了一會兒道:“好,一切都好。”
“哦。”
擦淨了徐氏的雙腳,孫氏給她穿上了新的鞋襪。
祝慶虎站在房間外,透過門簾看到了經過,他的眼睛裡不再是之前的默然,晶瑩的淚滴蓄滿了雙目。
“以後,虎哥兒還要找媳婦呢。我家兒媳你見過了,感覺如何?”
“是個懂禮數的好孩子。”
“不知道虎哥兒的媳婦會是什麼樣的姑娘。”
徐氏沒說話,眼神放空不知道想到什麼。
祝慶虎退出了屋子,看著屋外自家三位表兄弟。
徐載端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時跳脫的徐載章摟住了自家表兄。
徐載靖則是抬頭看著夜空,吸了一下鼻子。
第二日,看到煥然一新的徐氏,祝家族老們心中有數,這徐家不是來糊弄事兒的。
十裡八鄉和祝家堡有親的也來到了村中,也知道了京中侯府的大娘子來到了此處。
七日後,祝家的喪事辦完,全部都是立的衣冠塚。
徐載靖看著悲痛的村民,深深的理解了兵戰凶危這四個字,而他以後若是上了戰場,不能夠謹小慎微,哭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孫氏離開前和祝家族老商議了一番,徐氏的狀態繼續留在祝家堡肯定不好,徐家就接回汴京找醫師醫治一番。
還留下了五百兩銀錢,直言有了難處去汴京找侯府即可。
帶著有些呆滯的徐氏,車隊速度自然不能像來時那麼快了。
一行人下午的時候進了相州城。
在進城的時候,守城門的官兵自然是重點關照這隊人馬。
因為現在正在和北遼對峙,定要嚴查的。
不過看過了侯府的印信,得知馬車裡還有一位為國捐軀將領的遺孀,官兵也就放行了。
勇毅侯家眷入城的消息也被通知到了相州知州府上。
知州府上,喪妻不過兩月的餘知州麵上沒有絲毫的悲傷神色,正在和一個穿著頗為華麗的女子在書房裡說話。
“官人,這徐家雖然之前落敗,但是現在他們家三郎頗有聖眷,還和寧遠侯結了親,是該拜訪一番的。”
“娘子說得對,我這就差人遞帖子。這幾年苦了你了,待咱們回了汴京,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大娘子了。”
“妾身沒事,隻是苦了兩個孩兒。”
當晚知州的帖子就送到了徐家人所在的驛站。
城中驛站條件自然是比城外的要好上許多。
孫氏看著手中的帖子沉吟了一番,決定讓自家三個哥兒去。
畢竟祝家堡在知州治下,能夠和知州打好關係,知道侯府和祝家堡的關係,一方麵知道祝家不是好欺負的,另一方麵以後也能多多照顧一些。
第二日,徐載靖兄弟三人還有祝慶虎便來到了餘知州家中。
遞上拜帖,幾人進了府中前廳。
前廳的席麵上,還有相州的通判等官員的子弟作陪。
雖說大周朝重文官,但是在勳貴麵前還沒說到無視的地步。
你輕視勳貴,誰知道他家的哪位姻親會給你的為官之路上下個絆子。
徐家載靖兄弟幾人也是有意給祝家堡拉個靠山,所以宴席上賓主儘歡。
待徐載靖和祝慶虎去更衣回前廳的時候,祝慶虎眼神一閃,給徐載靖抬了抬下巴示意。
徐載靖看去,原來那路邊驛站的下午,嘴角上有顆瘊子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