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明深夜造訪,給京兆尹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拒絕不見。
飛快的把這宗卷藏好,京兆尹穿了外衣直奔書房。
夜裡寒風淩冽,將他吹得清醒又哆嗦,宗卷上的字一排排的組成畫麵,在他腦子裡來回播放。
顧宗明來,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嗚嗚嗚嗚。
拖著沉重又膽顫的心,京兆尹一進書房就迎上顧宗明那張焦慮不安的臉,慌忙作揖,“什麼要緊事,竟然要顧大人深夜前來。”
顧宗明愣了愣。
他原以為,按照白日裡京兆尹的那份火爆脾氣,一看到他京兆尹就要破口大罵呢。
這沒罵,還給他作揖?
惴惴不安,顧宗明揣度著京兆尹的用意,試探道:“就是今日白天的案子,我之前是千真萬確不知道何玉嬌竟然私藏召國人,若是知道,怎麼會那般替她求情。”
覷著京兆尹的反應,顧宗明苦笑連連。
“從府衙回去之後,我一直心神不寧,唯恐讓趙大人誤會什麼,輾轉反側,實在難眠,便厚顏登門。”
京兆尹心裡都驚呆了。
顧宗明身為兵部尚書,連皇上都忌憚他,那次清水縣鬨出顧雲鶴的案子,案子扯得那麼大,最終硬是沒有影響顧宗明分毫,可見顧宗明的厲害程度。
這人平時和他說話,一貫都是不拿正眼瞧的。
今兒這是......
吃錯藥了?
京兆尹心裡納悶著,雖然摸不清為什麼顧宗明不是來興師問罪反倒是說出這番話,但是礙著自己個心虛,他還是恭順道:“顧大人多心了,今兒白日裡的事,下官做的也不對,何玉嬌再怎麼說都是民族英雄,下官怎麼能當眾動刑呢!
當時下官都是被喬家客棧的人蒙蔽了頭腦才做事衝動了。”
顧宗明:?!#
你什麼意思?
盯著京兆尹,顧宗明從他懊惱真誠的麵容上一點看不出這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白日裡,剛正不阿說一不二的樣子,和現在,判若兩人。
不過,現在的他,倒是那個熟悉的他。
打小在京都長大的混子紈絝,入朝當官的牆頭草,做事畏畏縮縮從來不敢參與任何涉及京都權貴案件隻能料理平民百姓案件的京兆尹。
心裡打了個轉,顧宗明便略微具有一點攻擊性的道:“白日裡,趙大人的確是過分了。”
京兆尹本來就心虛,一聽這話,更是臉一白,沒有點地龍的書房中,他硬是額頭冒出一層細汗,“是下官莽撞了。”
顧宗明瞧他這樣,不像是作假,便道:“那何玉嬌被抓之後,關押天牢,由三司會審,到底審出什麼了?”
有關照月公主的那部分,顧宗明已經知道了,但京兆尹惴惴不安的開口,說的還是這一部分。
顧宗明就道:“除了照月公主的,就沒有彆的?”
心虛使人敏感,京兆尹一下子體會出顧宗明這話裡的另一層意思,“沒有,除了這一件事,就是她搶奪喬家客棧訂單貨物的事,再沒有旁的。
如今三司會審......”
提到三司會審,京兆尹想到卷宗上提的,自己竟然淩駕於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禦使大夫之上,成了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