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近,照例分出兩百弓手,對著壕牆後及營牆上射擊。
守軍奮勇還擊。
戰鬥直接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衝啊!”寧平屯田軍齊聲大吼,手持長槍、大錘、鐵鍬殺了上去。
他們穿過粗粗填平的壕溝,奔至壕牆外麵,滿臉猙獰。
壕牆內外,長槍捅來捅去,大刀揮舞不停。
不斷有人捂著肚子跪倒在地。
不斷有人慘叫著滾落地麵。
不斷有人捂著胸口,箭羽兀自震顫不休。
還有人揮舞大錘、鐵鍬,奮力破壞著壕牆,但砸著砸著,身體就被長槍捅穿,軟倒在地。
屍體快速累積著,幾乎要與壕牆等高了。
“殺賊!”一片耀目的甲光閃現,銀槍軍武士手持長槍大斧,衝了過來。
金正仗著重鎧護身,硬頂著敵人刀劈槍刺,蹂身而上,撞進了壕牆後的敵兵人叢之中。
沉重的長劍在他手裡快速揮舞著,仿佛小孩子的玩具一般。所過之處,一片血雨腥風。
銀槍軍甲士紛紛翻越壕牆而下,與敵兵戰作一團。
營牆之上,石頭、燙水甚至案幾如雨點般落下,無分敵我,將絞殺在一起的雙方給砸了個暈頭轉向。
壕牆之外,寧平屯田軍的士卒們仍在破壞壕牆,將其一一砸倒、砸爛。
雙方的弓手仍在對射,各有傷亡。
營門又打開了,數百敵兵蜂擁而出,準備繞後夾擊。
就在此時,義從軍騎兵飛奔出陣,直朝他們衝去。
敵兵猶豫了下,倉皇退回,沒敢出營。
而他們這一退,戰機稍縱即逝,壕牆下的絞殺已近尾聲。
金正如同魔神一般,打到最後,重劍都卡在敵兵身體裡了,他抽出環首刀,連殺數人。
敵兵被銀槍武士打得狼奔豕突,向兩側潰散。
金正殺紅了眼,追在他們後麵,揮刀連砍。最後甚至擒住一名敵校,宛如大腿般粗細的胳膊死死勒住了他的脖頸,將其狠狠扭斷。
營牆上的敵兵如見了鬼一般,不要錢般地把箭矢射向他。
盾手圍攏過來,拚死為金正遮蔽。
寧平屯田軍的人又扛來梯子,搭在牆頭。
無數甲士手持短兵,攀爬而上。
牆頭上的敵軍紛紛退後,取而代之的是手持各種鈍器的士兵。
他們神情緊張,乾咽著唾沫,偶爾有人扭頭看一下營內,見到大批嚴正以待的長槍手、步弓手時,又絕望地回過了頭,臉上浮現出瘋狂之色。
“嗖!嗖!”耳邊不斷有箭矢掠過,時不時有人慘叫落地。
第一批銀槍軍武士已經爬上了牆頭。
鈍器齊齊揮舞而下,將立足未穩的他們紛紛掃落牆下。
又有人衝了上來,這一次掃倒的人就少了許多,雙方直接混戰在了一起。
兩邊的弓手都停了下來,靜靜等待這場血肉橫飛的大戰分出勝負。
劉敷在遠處看得跺腳不已。
傳令兵上上下下,不斷傳遞著命令。
片刻之後,營牆上的守軍已被一掃而空。
牆下的弓手騷動不已。
軍官手起刀落,殺了幾個大喊大叫之人,餘眾乃定。
“嗡!”鋪天蓋地的箭矢直衝而上,在極近的距離之上,將站立著的銀槍軍武士成片掃倒。
劉敷暗暗鬆了一口氣,但心很快又被提到了嗓子口,因為第二批銀槍武士登上了牆頭,他們身披鐵鎧,舉著大盾,一邊勉力抵擋著箭矢,一邊將長梯抽過來,安放在牆內一側。
甚至於,一些人直接從牆上跳下,簡直不要命了。
還有人拿著步弓,蹲在牆頭,連連拈弓搭箭。
守軍弓手早就嚇得夠嗆,若非軍官督戰,這會已經跑了。此時被箭一射,草草還擊幾下,給銀槍軍製造了一點傷亡後,紛紛抱頭鼠竄,狼狽而逃。
在牆後列陣的守軍長槍手亦喧嘩不已,陣腳動搖。
下到營內的百餘銀槍軍士卒手持短兵,頂著長槍陣就衝了上去。
“噗!噗!”敵軍下意識刺出長槍。
尖銳的槍頭有的被短兵隔開,有的為鐵鎧所阻,還有的則順著甲葉縫隙,刁鑽地刺了進去。
銀槍軍甲士的傷亡急劇增加,但所有人都殺紅了眼,袍澤的倒地、身上的傷口通通感覺不到。他們隻知道殺,隻知道突破敵軍長槍的阻截,隻知道拉近距離,然後用短兵將他們殺個人仰馬翻。
身後的牆頭之上,不斷有人湧入。
下到營內的軍士越來越多,並且分出一部分人手去開營門。
敵軍一支騎兵殺出,將這部分人衝了個七零八落,肆意碾壓踐踏。
後麵的人繼續上前,毫不畏懼。
營內空間狹窄,騎兵根本跑不起來,隻能短距離衝刺一下,又有何懼?
他們圍在失了速度的騎兵身旁,將其拽下馬來,環首刀劈砍而下,如屠豬狗一般,將這些不可一世的匈奴騎兵斬落腳下。
據守營門的敵兵一哄而散。
銀槍軍武士奮力轉動絞盤,隻聽“轟”地一聲,壕橋猛然放下,濺起一地煙塵。
營門再被打開,早就等候多時的晉軍蜂擁而入。
敵軍匆忙組織了近千人,迎頭而上,雙方在營門處激烈爭奪,血流遍地。
殺著殺著,戰線一點點向內靠近。
“殺賊!”營門口響起了雷霆般的怒吼聲。
渾身浴血的金正如同旋風般衝進敵軍人叢之中,左劈右砍,悍不畏死。
剛剛放下壕橋、打開營門的銀槍軍士卒從側麵攻了過去,這股反衝擊的敵兵頓時支持不住,向後潰去。
整個大營陷入了混亂之中。
劉敷直接下了高台,在親隨侍衛的簇擁下,從另一個營門溜走。
他走之後,守軍無人指揮,各自潰散。
他們打開了各個營門,從四麵八方逃走,神情惶急,潰不成軍。
大部分人往中軍營壘的方向退去,但抵達營下之時,卻發現營門早已關閉,迎接他們的是大蓬箭雨,頓時無力地跌坐在地,哭喊不休。
匈奴騎兵掠過他們,奔向遠方。
銀槍軍、屯田軍士兵們從營門內追殺而出,將這些失去了鬥誌的潰兵儘數屠戮。
當殺紅了眼的他們進一步奔向敵中軍營壘時,牆頭射來大片箭矢,這才清醒了些。
冷哼一聲後,斬了一些頭顱,收兵而走。
回到中營的劉敷驚魂未定,久久無語。
固守待援,固守個鳥!
隻一天,就被攻破了外圍營寨,中軍營壘又能守幾日?
他的信心已然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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