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間的遷徙很頻繁,沒人能真正弄清那裡有多少人,又分彆是哪些族屬。
拓跋代和劉漢大概是河南地最大的兩個政權,前者影響力稍大,後者稍小。
但他們加起來,也隻占了河南地三分之一的地盤和人口,剩下的完全就是“黑暗叢林”,“中立野怪”們互相廝殺之後達到一個平衡,但還是有人不斷進進出出,將當地局勢搞亂,然後再爭奪一番。
總體而言,這些胡人沒有統一的政權,但民風狂野彪悍,戰鬥力不弱。不然的話,拓跋鮮卑、匈奴人甚至涼州那邊都會把他們吞並。
劉粲想通過政治和軍事雙重手段拉攏這些人,其實也是無奈中的無奈。
“鐵弗氏自新興、雁門西遷後,與拓跋不睦。而今臣服,完全是因為戰敗了,可以想想辦法。”劉聰說道:“不過——”
他想說些什麼,最後隻歎了口氣,道:“你自決吧。”
“好。”劉粲當仁不讓地應下。
“前往平陽的使者派出了嗎?”劉聰好像有點累了,閉上眼睛問道。
“派了。”
“那就好。”
劉粲微微一笑。
父親想用金銀贖回一些被俘的臣子、宗室、嬪妃,他“基本”同意了,但又沒完全同意。
有些臣子可以嘗試著贖回,有些不行。
大部分宗室他不打算贖回,隻有部分有贖回的價值——對劉粲而言的價值。
至於嬪妃,他倒是覺得可以全部贖回。
隻不過,邵賊應該已經享用過她們了吧?攻占敵國皇宮,享用死對頭的妻女,這哪個男人忍得住?
父親介意他的女人被邵賊享用過嗎?
劉粲覺得大概是不介意的,他也不介意,女人嘛——曆史上劉聰見司馬熾身邊沒女人,於是將小劉貴人賞賜給他,司馬熾死後,劉聰又把此女回收,繼續寵愛。
見父親沒什麼話說了,劉粲便行禮告退,他還有一堆事要忙呢。沒辦法,邵賊給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容不得半分輕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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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派出的使者最終在過年前幾天抵達了平陽,彼時邵勳在建始殿前置晚宴,招待有功將士、並州士族、胡人酋豪以及部分將要啟用的劉漢降官。
收到信件後,他輕笑一聲。
劉聰倒是念舊情,不過他還沒享用三位皇後呢,怎麼可能給他?當然,即便享用了,也不可能還給他——放進我儲錢罐的東西,還能拿出來?
“想回長安嗎?”上秋閣最高處,邵勳站在中皇後宣氏身後,俯瞰北方昭德、溫明、徽光等殿的燈火。
宣氏輕咬著嘴唇,眼中微有驚慌,似乎害怕黑暗中有人注視他們一樣。
她還有些冷。
華麗的冕服沒給她帶來多少暖意,因為裡麵空無一物。
冕服上半身時不時鼓起兩個包,包不斷變幻著形狀,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拱來拱去。
“想。”宣氏腦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你才入宮多久,就這麼想著劉聰?”
冕服之下,毛腿和白腿糾纏在一起,對比鮮明。
許是習練過舞蹈,白腿經常被抱起,做出高難度動作,以至於宣氏不得不雙手撐在窗台上。
被汗水浸濕的秀發一綹一綹從額頭滑落,顯然遭受了極為強烈的衝擊。
宣氏眼淚落了下來。
晚風之中,昭德殿前的風鈴輕輕吹響,那是天子劉聰閒極無聊之時親手為她做的,她視若珍寶。
看到那風鈴,她仿佛就看到了劉聰。
仿佛劉聰正在夜色中靜靜看著她汗涔涔的狼狽模樣。
或許不止劉聰吧。
今晚的宴會之上,還有很多降官。每每想到他們的眼神,宣氏就差點哭出來。
“這麼純情?劉聰真是有福。”邵勳抽出一隻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
擦拭完眼淚,手又伸了進去,力道似乎更大了。
宣氏輕呼一聲的同時,又流出了眼淚,暗恨自己不爭氣,因為她居然感受到了痛苦中蘊含的快樂,渾身一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風中的鈴聲更大了,仿佛在發怒一般。
“劉聰想贖你回去,真是做夢。”邵勳說道:“我若戰敗,我的女人也是這
般下場。”
宣氏似乎有些不耐,更像是在極力克製。
越來越響的風鈴聲中,止不住的眼淚順著脖頸流下,劃過上身,淤積在腰間的凹陷之處,然後流淌到圓潤光潔的高高撅起之上,最終在強烈的震動之中滾落地麵。
烏雲悄然散開,露出了皎潔的月光,照亮了閣樓中前後貼在一起的兩人。
“劉聰還會要你嗎?”耳邊傳來了魔鬼般的聲音。
宣氏快克製不住了,羞愧難當,又哭又笑。
良久之後,邵勳滿足地歎了口氣:“儘興。”
說完,將宣氏溫柔地抱起,放在榻上,笑道:“吾有三誌,國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帥師伐遠,執其君長而問罪於前,二也;無論親疏,儘得天下絕色而妻之,三也。今全矣。”
閣樓之內,皇後王氏、樊氏、小劉貴人聞言紛紛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