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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新秀入京途中,一路隨從和陪行官員數位,顧家未婚妻在其中雖是低調,可也不算被疏忽對待。
萬萬沒想到在昨日下午,陸小姐對遠處一古井有了興趣,此處泉水素有美名,取一罐帶走是很多人都會做的事,她提著小桶去了,一個時辰後都不見歸來。
下人偷偷找遍半個村子還沒找到人,傍晚,實在瞞不住了才彙報給剛與同僚議事完歸來的顧景楨。
顧景楨一行人當然不會以真實身份住下,但誰都看得出這批人頗有來頭,其中有女子走失,還不能大張旗鼓地找,事情就變得麻煩起來。
顧景楨立刻安排人秘密搜尋,對外用了含混說辭。
各關口都被盤問看管,人人心裡好奇,但不敢多問一句。
可惜直到天黑後還未尋著人,這座平靜的小村落第一次在夜晚出現數點燈火,緊急組織起來的青壯年村民們在山林和隱秘山道巡邏,入夜悄悄挨家挨戶盤查,把整個村落都翻了個遍。
若是天明未見人,這件事可大可小,因此這夜人們格外緊張,老實無知的村民們也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不妙。
水鄉小鎮的水路也多,顧景楨入住的一間幽僻寧靜,屋後不遠處就是一片蘆葦水叢,若是夏夜在其中垂釣賞月再好不過,但他現在沒有任何散步賞景的心情。
此刻,誰都沒注意水麵泛起一陣陣漣漪。
天際泛白,一層薄薄雲層變得清醒,光亮從東方透出,均勻照在大地上,眨眼時間,馬上就會真正迎來清晨。
離岸上還有不短的距離,這座小村落因有官員駐足而變得氣氛緊張,四處皆有人看守,陸玉音必須小心動作。
陸玉音在遠處棄了船,淺淺蘆葦叢水麵,女子奮力遊動,扒著蘆葦草枝,既怕被纏進去,又怕脫力溺水,眼看那屋子就在眼前,陸玉音掙紮從水邊爬起,朝岸上走去。
嘩啦啦水聲在寂靜初晨被放大數倍,曠野空寂,倒也傳得不遠,人們又能哪裡想到她會從家門口出現,並無設看守。
陸玉音搖搖晃晃往前走,眼睛盯著前麵屋子,憑著一股氣走到了門口。
“叩叩”
出乎意料,門很快打開。
半暗光影中出現男人的身影,身量高挑,腰窄肩寬,隻作北地仕子常有的青袍寬袖打扮,已襯得人飄逸清俊。玉麵清冷,高挺鼻梁下薄唇緊抿,浸著涼意的眼睛看人一眼,就好似能把人看透。
在看清女人的一瞬,他的瞳孔一縮,極其努力壓抑著怒意,隻能從袖袍下攥緊發白的拳頭知道他的心神震動。
尊嚴不容踐踏,未婚妻在這荒山野嶺一夜未歸,哪個男子都要發怒。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被他本人撞見。
但上天佑她,在這關頭,陸玉音隻看了他一眼,來不及說出編造好的謊話,就再也無力支撐。
眼前一黑,昏倒的最後一瞬被一個極有力的臂彎接住。
他的懷抱暖得像火爐,或許是自己身上太冰罷了。
陸玉音在陷入昏迷後也極為痛苦,一時像在火上烤,一時像在冰水裡浸,她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燒,耳邊有人絮叨說什麼,屋子裡一些人進進出出,不久就聞到草藥味。
冰涼的瓷勺抵在唇邊,苦澀藥汁強灌入口中。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