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回頭,隻見陸以承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手插在褲兜裡,低頭看著他,金絲眼鏡漆著淡淡的釉光,神色寡淡。
“喂。”陸以承拍了下張北函的肩,“問你個事。”
張北函腦袋裡瘋狂搜索著他最近有沒有犯事,思索著也沒啊,而且陸以承有什麼事是他可以解決的。
陸以承垂眼,說:“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有一個人和你說,他是朵蘑菇,你信嗎?”
張北函:“?”
張北函懵了下,不確定地說:“啊——腦筋急轉彎?”
陸以承蹙了下眉。
“哦好,不是啊,那是不是精神病。”張北函,“就是覺得自己是蘑菇那種。”
陸以承:“你才精神病。”
張北函:“………”
張北函不懂了,陸以承也覺得自己問出來這個問題有點搞笑,本來想和他說算了吧,手機先響了起來。
陸以承拿起手機,神色稍變。
張北函想再說一下自己的猜測,卻被陸以承打斷:“我出去一下。”
這個點是本科生下課,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陸以承等人潮過去後,走到實驗樓的樓梯間,接通電話。
外界的喧嘩被厚重的玻璃阻隔,僻靜的樓道封閉接連著回聲。
開頭便是一聲質問:“為什麼沒去見鄭家小姐。”
是他是父親,陸臻恒。
“不想去就沒去。”是陸以承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答道。
電話那頭,陸臻恒語氣不悅:“你也到了適婚年齡,談婚論嫁是理所應當,很多家族的Omega都說想認識你。”
“我不打算結婚。以後不要給我安排這些沒必要的相親了。”
對麵沉默,像是渡過大半個世紀,陸臻恒才開口。
“你簡直和你媽媽一樣。”
陸以承聽罷,喉結上下輕滾,手指微微攥緊,眸光微暗,沒有回話。
“放著家裡那麼大的公司不繼承,去學什麼養植物。”陸臻恒音色很重,沒有感情,“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秋風像是猛烈了些,嗡嗡撞擊著緊閉的玻璃窗,窗戶外枝丫狂擺,走在路上的人裹嚴了衣服。
陸以承臉色冷了三分,嗓音微沉,不瘟不火:“你不是還有個小兒子嗎,好好培養他,讓他去繼承吧。”
“你,”陸臻恒話到嘴邊卡了個殼,重重歎了口氣,無奈地扶額,“算了。我和你許阿姨過幾天回國,到時候你回來吃個飯吧。”
他頓了幾秒,說:“小辭也上小學了,他說他很想你,你作為哥哥,也該回來一下吧。”
陸以承斂眸,墨般的黑色看不出情緒:“最近比較忙。再說吧。”
陸臻恒估計也不想和他多說了,兩個人用著沒必要的默契掛掉了電話。
陸以承把手機放回口袋,抬頭望向白漆漆的天花板。
這已經是陸臻恒這個月給他介紹的第四個Omega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哪裡又抽風,一定要給他安排個人娶了。
他父母性格不合,離婚的早,父親後麵另娶了人,還生了個弟弟。
母親那邊聯係的也是少之又少,陸以承覺得,從他有意識以來,他似乎都是一個人。
陸以承把頭發往後撩了下,心裡略微有點煩躁。
不過他也懶得想,先回去把分析實驗報告寫出來比較重要。
陸以承推開樓道的防風門。
對麵也有人在推門,兩人相遇,迎麵闖入眼的是一團橙棕的頂發。
寂靜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