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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中,陶逸與梅居薦坐在湖心亭中溫酒賞雪。放眼望去,銀裝素裹,霧凇沆碭,天雲山水,上下一白。
陶逸裝模做樣地歎了口氣,說道:“梅大人,我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陛下是怎麼會將丞相之位給了區區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的?敢情是將我們都看作笑話嗎?”
梅居薦微微一笑,眼底卻是一片寒涼:“陶大人,不用擔心。陛下還說了,隻給他一年時間,若是他一年內沒有出色的政績,陛下將會撤回他的丞相之位。你想想,有誰可以在一年之內就能做到令人刮目相看的政績?縱是你我在朝中待了三十多年,也做不到啊。介時丞相之位再次空懸,陶大人你,將會是這個位置的最佳人選。”
梅居薦這麼一勸,陶逸心底舒服多了。
“姓白的就是礙眼。”陶逸喝了口熱酒,裹緊了身上的大氅,“一天天的裝清高給誰看?白楓舉好歹有個自知之明,知道不是我們的對手自焚了。可他的這個兒子竟然比他還要不識好歹,真是活膩歪了。”
梅居薦伸手接過一片飄落的雪花,凝視著它慢慢融化在自己掌心。
陶逸心急如焚,被皇帝的舉動給搞糊塗了。可他梅居薦卻一點都不著急,他偏不相信白庭深一個毛頭小子能在一年裡乾出什麼名堂。縱使他被稱作少年英才又怎麼樣?沒了白楓舉的庇護,他還能囂張多久?
如今朝中上下不管大官還是小官都得對他們畢恭畢敬,白庭深公然對著他們乾,那就是找死。
任何與他們陶梅兩家作對的人,都應該去死。
梅居薦收攏掌心,抬眸,眼裡閃過一絲冷光:“聽說衡州安平縣的胡承憲死了,陶大人,你認為接下來該怎麼辦?”
“胡承憲不過是個和張至弘一樣的蠢貨罷了,我還嫌他死得不夠早呢。”陶逸冷笑一聲。
“你就不擔心那個楚絡再鬨出什麼動靜來嗎?”
“謝滄已經到衡州了。”陶逸頗為自信地笑道,“楚絡自以為逃到衡州就能躲開我們了?嗬,我一定會讓他死在衡州,有去無回。”
“但我們做的事,一定不能被發現。”梅居薦輕聲道,“衡州不是有個湯家嗎?家中行商,近來也愈加不聽話了。不如就選他做我們的替罪羊,讓皇帝查抄了他家。皇帝得到了湯家的贓物,就不會關注在我們身上了。”
“嗯。”陶逸點點頭以示讚同,“梅大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隻酒樽在空中相碰,清脆的叮當了一聲,像是貴族之間競相拍賣之後的一錘定音。
隆冬盛雪,俞昌和坐在書案前,還沒寫完一篇奏章,就開始拚命的咳嗽。他想站起來,卻突然兩眼一黑,摔倒在地,拂落了一案的書卷。他好想睡覺,但又好像一睡著,就再也睜不開眼。
俞夫人推門而入,想要攙扶他:“夫君!你怎麼了?你彆怕,我馬上喊醫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