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
蕭行徹策馬追了上來,楚行舟回頭看他,憤怒與自責填滿了她的胸腔,她張不開口,亦呼吸急促,下一瞬她再也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暈了過去。
自楚行舟醒來之後,她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麵。書房裡到處都堆著她翻閱過的書籍,她鬢發淩亂地坐在地上,手指劃過書卷上的“堤壩”二字。
崔岫的手跡並沒有任何問題,唯一一處詭異的地方便是他最後留下的關於堤壩的記錄。而且據他人所說,上任知州的屍首是在河邊發現的。崔岫為何還會這麼做呢?
崔岫一直潛伏在府衙,他的目的是什麼?這份手跡到底是不是他故意留下的?
他明明是一州之長官,卻和謝滄狼狽為奸,他究竟是遭到了什麼刺激?還是說,堤壩是讓他思想轉變的關鍵所在?
楚行舟抓著頭發,腦海中思緒萬千。
蕭行徹和方渠白則行走在田野之間,蕭行徹見楚行舟一直關著自己,知她心中悲痛,於是便想著出來轉轉,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一群老人正坐在坡邊聊天,見到蕭行徹和方渠白走來,他們也不抗拒,和藹地衝他笑道:“小夥子們,坐下來歇會兒吧。”
蕭行徹想了想,依言坐在他們旁邊,問道:“伯伯,我剛來衡州不久,聽彆人說此次重返鄉田多虧了知州大人,可惜上任知州走得早,沒有能夠看見這幅景象——好像大家都挺懷念上任知州大人的?”
聞言,老漢歎了口氣:“是啊,上任知州大人孫大人是個很好的人,和楚大人一樣,體恤百姓。我們一遇到什麼事,就喜歡找他替我們主持公道。可惜啊,孫大人這樣好的一個人卻遇刺了。”
另一個老漢搭腔道:“我還聽說,孫大人去世前一兩天突然瘋了,好像是從雲海寺回來就瘋了!那會兒府衙裡的好多人都看見了。”
方渠白好奇道:“雲海寺?”
“雲海寺在北山的半山腰上,那兒怨氣特彆重,也不知從多少年前開始,從雲海寺回來的人不是瘋了就是死了。現在雲海寺已經完全荒廢了,根本沒有人敢靠近,孫大人也是不信邪,就去雲海寺逛了一回,果不其然,人回來就瘋了!”
蕭行徹沉思著。
“小夥子們,我可勸你們一句,不要不信邪,我們在衡州生活了這麼多年,見過太多被雲海寺害過的人啦,我們隻是想到了這一茬跟你們說說而已,你們可千萬不要去那個地方。”
蕭行徹點點頭:“嗯,我們知道。”
他朝方渠白使了個眼色,二人又陪著幾位老漢嘮了幾句家常,最後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在北山的半山腰,他們找到了雲海寺。
正如那群老人家所言,這座寺廟已經荒廢許久,四處都是幽綠的青苔,牌匾上的雲海寺三個字也早已斑駁,險些辨認不出來。寺前的兩根紅柱上用金色小篆刻著一副對聯,如是曰: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1]
方渠白在寺廟周圍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於是二人一起走進了雲海寺。
因為前幾日一直在下暴雨,寺廟裡潮濕一片,房梁正滴答滴答地漏著水,空氣裡蔓延著一股木頭發黴的味道。寺廟中間供奉的金身佛像也掉了許多漆,一半明黃一半陰褐。
“這怎麼看……都是個普通的寺廟啊。”方渠白四處打量,喃喃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蕭行徹道:“我們分頭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們沒發現的東西。”
方渠白點點頭,開始在寺裡東翻翻西找找。蕭行徹圍著中央巨大的佛像轉了幾圈,一般百姓來拜佛,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這隻佛像,而若能一下子就注意到什麼東西,也一定十有八九是從這尊佛像中看到的。
蕭行徹停在蒲團前,蹲下身,目光所及之處恰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