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間,一點星火毫不起眼地落在了船上。
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
緊接著,帶著火石的箭矢如急雨,紛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了船上!
剛開始的星星之火,最後變成了燎原之勢。
眾人倉皇,躲避不及。
孟峋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可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四周全是湍急的河流,船上又是迅猛的火勢。他如同一隻困獸,橫衝直撞,卻始終被囚在一張牢籠裡。
無數人影出現在兩岸,舉著火把。
孟峋還是如西楚霸王一樣麵臨著四麵楚歌,難逃一死。
幾個時辰後,幾人押著孟峋。
孟峋低著頭跪在地上,狼狽的樣子像極了當初的孟屹。他看見一雙皂靴進入了視野,他緩緩抬起頭,見孟岐一身玄衣溶於夜色,俯視著他,眼神比這漫天霜色還要冷淡。
“三哥,江上的風景好看嗎?”
一群人站在孟岐的身後,不乏許多熟悉的麵孔,其中竟然出現了高清堂和陸知安。
原來如此。
孟峋大徹大悟,自己是徹底被耍了!
他身邊是孟岐的臥底,他根本就沒有逃過孟岐的手掌心。孟岐給他一點自以為是生機的時間喘息,實際上根本就是在看他的笑話!
“孟岐,你可真是好樣的。”孟峋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道,“算計我都算計到這個份兒上了。”
“我不像三哥你。”孟岐沉沉開口。
“你現在心裡很得意吧,大哥沒了,我落在你手裡,剩下四弟是個廢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孟岐啊孟岐,你耍陰招耍的好啊。”
“是啊,光明正大地殺人來顯示自己的威儀,孟峋,活該你娘生你時給你少生了半個腦子。”孟岐俯身,低聲道,“當著我的麵殺了鐘信,當著所有人的麵殺了大哥,你在旁人眼裡還剩多少德行?不過是剛愎自用、狂妄自大的莽夫罷了。”
“昔日你殺了鐘信,今日這命便由不得你做主。不過你大可放寬心,我不會讓他人知曉你是怎麼死的,我可以保全你堂堂北定王的威名。”
可笑的無用的威名。孟岐嗤笑一聲。
楚行舟站在蕭行徹的身旁,眼見孟峋的表情由憎恨變成了驚恐、後悔和羞憤。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蕭行徹垂下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看向蕭行徹,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以為他是凍著了,關切道:“怎麼了?”
蕭行徹搖搖頭,回以一個寬慰的笑容,輕聲道:“沒什麼,我隻是在想原來親兄弟也可以相殘到這個地步。”
他是想起他和兄長了。
蕭行徹垂眸,雪花輕吻他的眉睫,一貫灑脫的他此時流露出感傷的愁容,猶如明珠蒙塵,蒼山覆雪。人生不如意,新雪添舊愁。歎隻歎世態炎涼,所有真情在權力麵前顯得不堪一擊。
楚行舟握緊他的手,試圖給他傳遞一點溫暖。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蕭行徹捏了捏她的手,“都過去了。”
那些失望的糾結的回憶,早就應該丟棄了。
他們應該做的,是珍惜當下的每一個瞬間,陪在心愛的人身邊,不多求,不埋怨。
最冷的凜冬已經過去,將士終於迎來鬆懈的機會。他們紛紛點燃了篝火,三五成群,大快朵頤,用熱鬨的歡笑驅散深夜的冰寒。
戰爭中有個表現十分勇猛的少年,楚行舟記得他的名字叫做步辛。
步辛咬了一口肉,喟歎道:“我雖然是慶賢十一年的武狀元,但是在那時所受非議頗多。多虧了殿下賞識,我如今才能跟著殿下施展拳腳啊。我對殿下真的是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