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宋遷之低頭笑了笑,直截了當道:“我父母其實曾經是京城宋家的下人,後來才回到滎陽老家。”
雲酬恍惚了一瞬:“哦,原來如此。”
“我那會兒還小,一直聽聞宋家公子宋雲案有神童之名,隻是那樣高貴的公子,豈是我能輕易拜見的。回到滎陽後,我也時常感到惋惜,不曾真正與那宋公子聊過一回。誰想到我家回到滎陽後不久,戰亂就開始了,不想宋公子也早早離世,可能天妒英才,這著實是件可惜的事。倘若他如今還活在世上,想必一舉奪魁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吧。”
雲酬看著宋遷之,思緒變得悠遠,這雙本平靜無波瀾的眼眸在這一刻淌出了水霧。
他輕聲道:“你比他厲害。”
宋遷之沒有察覺到雲酬的不對勁,隻因他的誇讚感到有幾分不自在,遂朗聲笑道:“哈哈,大人謬讚!”
雲酬低頭,掩去眸中慟色,給他們再添了酒,說道:“陛下很欣賞你的文章。”
“早已仰賴天子之名,希望往後能給陛下分憂。”宋遷之說的這番話十分坦誠,顯然出自真情實感。
“不妨說說,你想怎麼給陛下分憂?”
宋遷之聞言,一下子來了興致,擱下手中酒盅,侃侃而談:“古言道:以書禦者不儘馬之情,以古製今者不達事之變。當今朝局,依晚生看,最主要的是改革。唯有徹底改革,才能剔除國家的惡根,國家才能安然無憂地壯大。晚生不才,願做這先驅,給後人引導開路!”
雲酬默然,宋遷之緊張地看著他,咽了咽口水,生怕他不認同自己的觀點。
片刻後,雲酬歎了一口氣,說道:“狀元郎,此路凶險,古往今來,推行改革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即使如此,你也願意嗎?”
“大丈夫安能貪生怕死?”宋遷之慷慨道,“隻要能造福千秋萬代,我一人雖萬死而不辭!”
另一邊,賈含章自己咕嚕嚕喝了好幾盅酒,還不忘招呼江說道:“江兄,你也喝呀,彆這麼小氣!”
他性子開朗,絲毫不怯場,楚行舟隻覺和他相談甚歡,於是又問道:“賈榜眼,你是哪裡人?”
“我啊,從西境來。”賈含章哈哈一笑,“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邊塞風光可與這白帝城一點都不一樣!”
說罷,又是一盅酒下肚。
“賈兄,你少喝點吧,喝太多對身體不好。”江說皺著眉頭勸道。
“誒。”賈含章擋開江說的手,“我們邊塞的居民可不像你一樣猶猶豫豫磨磨唧唧的,我們喝酒都很爽快的,這才喝到哪兒啊!哈哈哈……”
江說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般勸酒的模樣,也似曾相識,不知看見這個場景的人,又想起了哪位故人呢?
楚行舟看向江說,說道:“你的文章寫的不錯。”
江說有些驚訝,忙不迭拱手道:“大人謬讚。”
“江兄,我就說你寫的文章很不錯吧!”賈含章一手攬過江說的肩膀。
“你們三人皆是難得的青年才俊,往後可要儘心儘力為陛下分憂。”
賈含章與江說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回答道:“這是自然!”
可是旦日,楚行舟正要進宮麵聖的時候,卻碰見了剛從禦書房出來的賈含章。
賈含章還是一臉輕鬆自得的模樣,見到了楚行舟,開心地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