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一棟小洋樓內。
幾名身穿中山裝,板著張臉的男人聚在一起。
“長官,金陵那邊怎麼說?”
竇汝昌開口詢問。
做為一名忠誠的特派員,他自然不會向上麵隱瞞廢帝那檔子事。
不論是廢帝勾結倭人,還是李慕玄一怒之下動手,他全都寫成報告交給上級,至於如何處置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汝昌啊。”
“高層們對這件事高度重視。”
一個頭發稀薄,挺著將軍肚的男人凝聲道:“但眼下乃多事之秋。”
“況且,年輕人嘛。”
“麵對賣國賊,脾氣爆點能理解。”
“所以經過高層開會討論,決定暫時先不管李慕玄,讓他在外麵蹦躂,當然,也不是說完全放任他胡來,高層們不希望這樣的事再次發生!”
“哈?”
聽到這話,竇汝昌微微一怔。
這就結束了?
他還以為高層們會震怒,或者提出什麼限製,結果這就沒了?
還是說高層隻是不想打草驚蛇,準備徐徐圖之,而自己的級彆太低,所以到自己這,就變成了口頭訓誡。
想著先穩住李慕玄那邊?
思索間。
禿頭男人瞧見他疑惑的模樣。
再次開口:“汝昌啊,我知道你很奇怪,為什麼高層會這樣。”
“但你要知道,我們無差彆對付修行界各派,簡單,可單獨對付一個人,很難,而且無論是哪種,貿然出手,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話音落下。
竇汝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所謂忌憚,並不一定是急著消滅,還有就是怕招來對方報複。
那麼等高層決定動手時,估計就是十拿九穩.當然,前提是李慕玄不知悔改,屢屢觸碰底線,否則要是現在收手,高層也不會蠢到直接樹敵。
正想著。
聲音再次響起。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什麼原因?”
“關於三一門近來有個傳聞,他們有種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
禿頭男人麵色凝重道:“相比於廢帝,高層們對這件事更加關心,並且已經派人過去打探,在沒得到確切消息前,高層有令,不允許對三一門任何人下手!”
此話一出。
竇汝昌的表情頓時一變。
活死人、肉白骨?
世上真有這種堪稱仙術的手段嗎?以前也沒聽說三一門有這本事啊!
但假如他們真能做到.
想到這。
竇汝昌眼中閃過幾分明了,說到底高層還是為了利益。
在家國層麵,廢帝的死可以大做文章,而在私人方麵,彆說尋常人,就是他們這些修行者,對活死人、肉白骨,乃至羽化成仙、長生不老都趨之若鶩。
畢竟誰不希望長生萬萬年?
眼下縱然三一門的功法不能成仙,但即便是給他人療傷。
那也是妥妥的獨步天下!
高層怎麼舍得殺?
至少在雙方沒有絕對矛盾,比如跟贛地勾結前,他們都不會動手。
當然,若是等到家國一統,估計會有不少高層對三一門的手段生出覬覦之心,畢竟誰也不想將來受製於人。
但在此之前。
三一門就是超然物外的存在!
心念運轉。
竇汝昌朝禿頭男人點頭道:“多謝長官解釋,屬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聽到這話,禿頭男人很是欣慰,接著道:“那麼你千萬記住了,不管在誰麵前”
“廢帝都是倭人殺得!”
竇汝昌語氣認真。
說這話也不算違背良心,因為的的確確是倭人動的手!
見狀,禿頭男人露出滿意之色:“那你這就找人,把高層的態度轉達給李慕玄,順帶告訴他凡事皆要有個度。”
“修行者愛國可以,但做事前,要站在金陵的角度多考慮。”
“汝昌曉得!”
竇汝昌神情格外認真。
“嗯。”
禿頭男人點點頭,沒有再談這事,轉而吩咐身邊的人,讓他們抓緊聯係各大報社,準備今早的頭版頭條。
畢竟新聞就是圖一個快。
公眾往往先入為主!
趁著眼下倭人還不曉得廢帝已死,他們正好可以打這個時間差。
另外,滿清遺老遺少那邊也要派人去通知下,省得這群餘孽跟自己這邊對著乾,當然,要是他們一意孤行,那就讓他們連富家翁都做不成!
與此同時。
唐門在津門的一處分壇中。
“門長。”
“盯了鐵拳門那名弟子大半月,發現他確實與倭人有來往。”
“另外還有攔手門、燕青神錘等小門派,他們有的是門長默許,有的是私底下拿了倭人好處,總之人還挺多,其中大半都是前朝那些王公貴族的子弟。”
“辛苦你了,小於。”
聽到彙報,唐炳文點了點頭,李慕玄的單子事關重大。
所以他選擇親自出馬。
這不查不知道。
津門、燕京簡直是重災區,跟倭人勾結的足足有三四十人。
這還沒算上那群跟倭人有生意、人情往來的,畢竟倭人與種花還沒正式宣戰,把他們當做漢奸顯然不妥。
但有一點卻值得追查。
那就是不論與倭人勾結,還是有生意往來,大部分是前朝的遺老遺少。
尤其是那廢帝。
據說跟倭人走的非常近。
這倒是件麻煩事,畢竟唐門雖然隻認錢,但也要考慮世俗影響。
這些王公貴族雖然不再高貴,但人脈關係錯綜複雜,大部分不是哪位高官的嶽父,就是誰的女婿、學生。
殺一個就罷了,全殺了動靜太大。
正想著。
門外突然傳來聲音。
“門長!”
“八極門的霍門長,還有前朝幾位老人想要見您。”
“見我?”
聞言,唐炳文眼神頓時一凝,難道調查他們的事被發現了?
若真如此,倒是件麻煩事,倒不是怕被報複,畢竟調查、暗殺是他們唐門正常的生意活動,隻怕打草驚蛇。
想到這。
唐炳文決定親自見見他們。
“讓他們進來吧。”
“小於,調查的事你繼續進行,這群毒刺必須得連根拔除才行!”
“是!”
叫做於姑的女人滿臉淡定的離開。
她就一打工人,門長讓她做啥就做啥,影響啥的不在她的考慮範疇。
而就在她前腳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