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幾人也在此刻看清老僧樣貌,隻見對方手握一串佛珠,口誦阿彌陀佛,麵容皺的好像一團被蹂躪到極致的花雛。
而在老僧的右手旁,一柄血跡斑斑的戒刀放在地上。
一眼望去。
刀身煞氣無比濃鬱。
這時,被稱作高橋的枯瘦老僧開口:“二位,彆裝了。”
“你們騙得過彆人,騙不過老衲這雙法眼,不過你們年紀輕輕,就能擊敗平繡,並控製他的心智,無論是膽量,還是手段、修為,放在種花小輩中也算天驕了。”
“想必就是不染仙人和紫金梁吧。”
說話間。
枯瘦老僧看向張之維——肩上的呂仁,以及胳膊揣著的陸瑾。
“二位?”
李慕玄眼中泛起古怪,老和尚的這雙法眼,似乎也不怎麼樣。
“老禿驢,你看人真準!”這時,陸瑾一個抽身,直接脫離張之維胳膊,然後逆生二重開啟,身體彌漫氤氳清炁。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不染仙人!”
話音落下。
呂仁同樣抽身落地。
但卻沒有像陸瑾那樣開口,倒不是覺得羞恥,而是他實在不會金光咒。
見狀,白褂男人頓時瞪大眼睛。
莫名有些後怕。
還好自己剛才冷靜,穩住了他們,沒有露出破綻,不然早就被他們殺了。
另外,就是多長了個心眼,沒有帶他們去看細菌實驗、胎兒解剖實驗,以及毒氣實驗,否則基地的秘密就全部泄露出去!
當然,如今有高橋聖僧在。
這些都是小問題。
畢竟聖僧的手段他可是見過,即便各大神社的神主也奈何不了他。
而此時,見兩人直接攤牌。
老和尚眼神平淡,心中覺得這不染仙人看上去似乎也不過如此。
至於身旁那位,是不是紫金梁還兩說,但相同的是,就眼前這兩人的水準,隻要他想,隻需兩個呼吸就能殺了他們。
甚至連戒刀都用不上。
如此想著。
自覺十拿九穩的高橋說道:“南無阿彌陀佛,老衲見過兩位施主。”
“我佛常言,送佛送到西。”
“二位既然來了,那就彆走了,老衲將伱們一並送入西方極樂。”
說罷。
高橋聖僧身上冒出一輪無量佛光。
而他腳下的地麵,在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好似羊脂白玉,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但就在剛到陸瑾這邊時。
佛光像是被一堵無形的屏障給擋住,絲毫沒有滲透進來半點。
“禿驢,你是哪路的畜生?”此時,見師兄已經出手,陸瑾頓時信心倍增,負手在後,看上去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你以為憑言語就能動搖老衲?”
高橋聖僧麵色如常,開口道:“不過告訴你們二人也無妨。”
“殺你們,乃是一向宗方丈。”
“一向宗?”
聞言,李慕玄眼神閃爍。
一向宗在倭國的曆史中,乃是與他們那比壑山齊名的佛門流派。
此宗又名淨土真宗,在他們眼裡,隻有淨土宗,且隻有他們的淨土宗才是無上正法,其餘的不過是謗佛邪法罷了。
同時,跟走上層路線的比壑山不同。
一向宗紮根百姓。
理念簡單,隻需要口中念佛,就能減輕罪孽,脫離苦海。
同時,他們廢除了所有的清規戒律,信徒和僧侶甚至不用出家就能達成正果,且他們時常鼓吹對所謂惡人的超度。
認為連善人都可以往生淨土。
惡人更不在話下!
在他們看來。
那些人為行善舉、攢功德就能成佛的人就是笑話。
因為自力不可成佛,也就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永遠都修不成正果,唯有依靠對我佛的虔誠願力,這輩子才能成佛。
正因如此。
惡人,也就是不行善舉之人,因為沒有善舉,也就是不依靠自力。
所以往往更依賴他力。
這個他力就是‘阿彌陀佛’的願力。
就此得出結論。
惡人比善人的信仰更加虔誠。
他們更容易修成正果,這也就是所謂的‘惡人正機’!
由此也導致,一向宗內大部分都是武士、士兵、盜賊,這些人中,有的是想找個精神寄托,而有的則是抱團作惡更方便。
心念間。
李慕玄看向眼前的老和尚,大致知道了對方底色是什麼。
他不排斥佛門,也不排斥惡人向善。
但對方出現在這。
足可見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就在這時。
師弟陸瑾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禿驢。”
“出家人常言慈悲為懷,你們這群畜生卻將活生生的人搶來做實驗。”
“到底慈悲在哪一塊?”
陸瑾說話的同時,背後的兩隻手開始虛空畫符。
雖然有師兄、大長臉和不相乾在,但不代表自己就什麼都不做,這幫該死的畜生,今天他一定要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另一邊,在聽到陸瑾的話後。
高橋聖僧麵露慈悲之色,言道:“護國即護法,無國則無宗。”
“一切法皆以王法為本。”
“你覺得此舉連禽獸都不如,但老衲卻覺得此舉利國利民。”
“有道是,殺敵即殺邪魔,救助大多數人,此恰合大菩薩之行為,而拿邪魔為本國牟利,對本國而言如何不是慈悲?”
此時,陸瑾符已經畫好,嘴裡罵道:“老禿驢,放你娘的狗屁!”
下一刻。
陸瑾手中多出一柄數丈長金色巨劍。
沒有一絲絲遲疑。
宛若刑天舞乾戈,以橫掃八方之勢,直接劈向前方的高橋。
“唉”
見狀,高橋發出一聲沉重歎息。
而隨著他聲音響起。
他身後佛光突然變得熾盛無比,並且迅速凝聚出一隻大手。
輕輕一拍。
金色巨劍直接崩散開來。
隨即,高橋麵無表情道:“還以為你有多強,實在讓人大失所望。”
“不染仙人,徒有虛名罷了。”
“看來種花修行界終是沒落了。”
話音剛落。
一道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是麼?”
刹那間,老和尚急忙轉身。
望著眼前神情淡漠的年輕人,瞳孔猛地一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這人是誰?
他什麼時候繞到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