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石板路上。
三道身影一前一後的朝山下走去。
左若童和弟子水雲在前,李慕玄背著行李跟在兩人身後。
“師父,您真要再給他機會?”
水雲扯了扯嘴角,小聲嘀咕道:“像這種不誠實的孩子,要是他以後真成了三一門人,到處騙人,那還行?”
“這個我倒不擔心。”
聞言,左若童不以為然道:“世道險惡,活著已經不易了。”
“一輩子不騙彆人?笑話。”
“思誠者,最不能騙的是自己,己不由心,將來身又豈能由己。”
說話間,左若童回過頭瞥了眼李慕玄,想看看他神色上是否有變化,會不會因自己這番話而幡然醒悟,決定不裝。
但很可惜,李慕玄的神情不僅沒有半點變化,甚至附聲應和。
“左掌門說的對。”
“己不由心,身又豈能由己。”
話音落下。
左若童看著李慕玄這副坦誠模樣,也不知道該喜該憂,喜的是對方說不定真沒偽裝,憂的是若真是裝的,城府未免太深。
隨即,他似是想到什麼。
“小家夥。”
“你可知道何為師?”
麵對左若童的突然發問,李慕玄語氣自然道:“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占一樣便為我師。”
聽完這話,左若童發出一聲感歎。
“為師真難。”
“做你李慕玄的師長更難。”
“一個沒錯的人,我怎麼修他,一個什麼都明白的人,我怎麼教他?”
左若童麵帶笑意道。
聞言,李慕玄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這是在拐彎抹角的說自己‘演’的太完美,讓這位大盈仙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教。
同時還有一層潛在含義。
如果你小子是演的,就趕緊顯形,這樣我也好做你老師。
可以說。
左若童已經夠給機會了。
然而,現在的李慕玄,早就不是以前的惡童李慕玄。
他是真的沒演。
於是,李慕玄笑著回道。
“那這就是做師父該操心的事了。”
“不過如果我是老師,能遇到這樣的弟子,大概會省心不少,什麼都懂,也就意味著事半功倍,不用時時刻刻提點。”
“是麼?”左若童一臉似笑非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而這一幕落在邊上的水雲眼裡,心中卻是暗暗對李慕玄豎起了大拇指。
彆的不說,這小子膽是真肥。
居然敢含沙射影的教師父左若童怎麼教弟子,這也得虧師父脾氣好,換做彆人,恐怕早就開始用拳頭講道理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李慕玄恰恰是因為左若童是個講道理的高人,才會選擇來三一門。
師擇徒,徒亦擇師。
假如左若童是白鴞梁挺,或者人蠍子趙歸真那樣不講道理、為非作歹的貨色,彆說來三一門拜師,李慕玄恨不得連夜舉家搬到龍虎山去。
畢竟誰也不想因為他人的一時興起。
就白白丟掉性命不是。
言歸正傳。
就在幾人這次交談結束後。
約過了兩個時辰。
幾人一路沿著青石板走下山,穿過熱鬨繁華的街市,來到一處坐滿小孩的學堂。
“Yes,wasn''t,he....”
一陣英文單詞聲響起。
李慕玄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前世,想起當初熬夜背單詞考六級的日夜。
待到回過神後,他目光朝前看去,隻見一個身著西裝,杵著拐杖,戴著一副黑色圓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在教習英語。
“呃....”
中年男人也注意到有人走進。
望著為首的左若童,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起身喊道:“師父!”
話音落下。
引得學堂內的小孩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