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最開始時。
他曾動過如果李慕玄不配合,執意要跟左若童走,就出言挑撥的歪心思。
但現在他隻想這小孩以後的路,儘可能走的順一些。
“是麼?”
見狀,左若童不禁有些好奇。
他不是不相信王耀祖,隻是覺得這樣的話不該從對方嘴裡說出來。
畢竟他曾和對方打過不少次交道,深知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換做以前的王耀祖,絕對不可能當自己的麵認錯。
而對方之所以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總不能是突然良心發現吧?
況且,就算是良心發現,那又是什麼導致他良心發現的呢?
想到這裡。
左若童目光轉向李慕玄,嘴角不自覺噙起幾分笑意。
看樣子,自己還是低估這孩子了,居然能讓一個混跡全性數十年的老壞胚萌發善心,這即便是自己也不曾做到的事。
旋即,左若童開口問道:“李慕玄,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麼辦才好?”
他本來是打算用雷霆手段鎮壓的。
畢竟小孩啥都不懂。
萬一被人蠱惑走上歧路,他總不能坐視不管,任憑對方錯下去吧?
但現在來看,李慕玄明顯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心性遠非常人能比,那麼自己將這件事交給他來處理反倒更合適。
一來李慕玄是受害者。
他最有發言權。
二來自己能借這個機會,增加對他的了解,看看他的為人處世之道。
“哈?”
李慕玄驚詫的看向左若童,他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詢問自己的意見。
不過既然問了。
那自己實話實說就好了。
“晚輩確實是被迫答應的,但王前輩剛開始並沒有想著用武力脅迫我跟他學藝,是那個姓苑的煉器師在旁邊挑撥是非。”
“苑金貴?”
左若童眸中閃過一抹冷色。
“嗯,就是他。”
李慕玄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告家長的嫌疑,但誰讓自己有家長呢?
況且,自己是受害者,理直氣壯一些不很正常?難道非要憋在心裡,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親自找對方報仇才行?
那太扯了。
“好,我知道了。”
說著,左若童掃了眼王耀祖,然後直接原路返回。
早在來時,他就封住了苑金貴幾人的經脈,讓水雲和長青兩人看住他們,而之所以如此,則是存著保護李慕玄的心思。
畢竟當時他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主動答應跟王耀祖學藝。
為了防止局麵失控,鬨出什麼對孩子將來不好的事,所以他才會選擇支開弟子和全性的人,孤身一人前來解決這件事。
不過現在。
他準備去替弟子好好算賬。
苑金貴是吧。
不僅敢挑撥貧道與愛徒的關係,而且還唆使他人脅迫我愛徒學藝。
哼,你已有取死之道。
而此時。
見左若童轉身離開,李慕玄沒有猶豫,直接抬步跟上。
看到這一幕,王耀祖眼神無比複雜。
一來是不敢相信事情居然這麼快就解決了,二來則是明白了自己與左若童之間的真正差距,不僅是在修為上,心性上更是有著天壤之彆。
尤其是在做師父這件事上。
從孩子頭也不回的跟左若童離開就能看出,自己的確不夠格。
心念間。
一道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
“王前輩。”
“你好自為之!”
李慕玄喊了一聲,沒有回頭。
原本他是不想多管閒事的,畢竟他沒有好為人師的習慣,但最後他還是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所以便喊了這麼一句。
不過李慕玄也不指望這老頭能從此良心發現,改過向善。
隻希望這餘生最後幾年。
彆留遺憾就行。
此時,聽到聲音的王耀祖猛地一怔,而後褶皺的老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沒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
做了一輩子鬼。
臨了臨了被一個小孩教怎麼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