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看著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李慕玄點頭答應下來。
倒並非說顧及對方身份,而是對方能坐視自己解決西域番僧不管,順帶推波助瀾的幫一把,無論心裡有何盤算,單就行跡上來說,沒表現出什麼惡意。
隨即,他取下三朵黑花遞給老和尚。
周圍眾僧也好奇看來。
黑花在佛門內。
算不上什麼吉利的東西。
通常被視為負麵象征,代表著痛苦、死亡、邪惡,以及幻覺和凶狠。
與之相對應的白色,則代表純潔和完美,譬如說觀音坐下的白蓮,還有佛祖釋迦牟尼‘往胎’之相的白象。
這也是為何。
眾僧看到李慕玄頭頂的黑花,會有種魔頭的既視感。
而此時。
慧聞方丈接過黑花後,眼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金光。
隨即,他驚訝的同時,又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這是三屍麼?”
“前輩慧眼。”
李慕玄點頭承認,同時覺得這老和尚的眼界和見識確實不凡。
不過也正常,畢竟是禪宗祖庭的方丈,其他的暫且不論,但修為上應該跟自己師父、龍虎山天師屬於同一層次。
“你這孩子說話倒是坦誠。”
“看人也準。”
慧聞淡淡一笑,然後將黑花遞回去。
說實話。
他還沒見過這麼古怪的三屍。
至於作用,他略微能看出一些門道來,應該是影響人的精炁神,並使人心生雜思妄念,隻是這種話沒必要當眾點破。
倒不是這手段見不得人。
隻是點破了。
以後彆人就有了防備之心,作用上也就沒剛才那麼大了。
點到為止剛剛好。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可以一說,也讓寺內這群呆頭鵝開開竅。
隨即,慧聞目光看向眼前的小道士,笑道:“你的手段,老衲不關心,你也不必說,但以伱的修為,即便正麵交手,應該也不會比那番僧遜色多少。”
“為何要用出這種手段?”
話音落下。
眾僧紛紛側目看向李慕玄。
他們也想知道。
到底是基於一種怎樣的心態。
才會做出偷襲暗算,以及不停折磨虐待敵人的行為來。
說實話,感覺這小道士不像是三一門的弟子,反倒像是個唐門弟子,剛才就差沒下毒下藥了,簡直是不擇手段。
而聽到少林方丈的話。
李慕玄也沒遮掩,大大方方的說道:“手段哪來的好壞優劣。”
“貧道從未與這番僧交過手。”
“對方亦是如此。”
“我二人互相不知道對方底細。”
“但世人皆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喜歡通過標簽去了解一件事物。”
“就好像天師府的人會金光咒,火德宗的人會放火,少林僧人會七十二絕技,這樣的想法本身沒有任何問題。”
“也確實能快速了解一件事物。”
“但謹慎一些或經驗老道的人,則不會拘泥於門派手段這一標簽。”
“他們會去想敵人是否藏有其它手段?”
“然而,這隻是脫離了小標簽,可門派這一大標簽還在,就像大部分人都覺得,唐門的刺客就應該下黑手,玄門正派的弟子就應該堂堂正正。”
“正所謂,反者道之動。”
“既然心存偏見。”
“那貧道自然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嘗試利用對方的慣性來實現目的。”
“況且,這番僧修行多年,即便人品德行再差,但在手段上也依舊不容小覷,貧道這點尊重還是要給的。”
“當然,我那下也就一試。”
“若是成功,我更輕鬆,不成功也儘力了,再另想他法就是了。”
“畢竟生死搏殺。”
“貧道當然要不擇手段。”
此言一出。
慧聞方丈的臉上露出讚賞之色。
雖然沒聽過標簽一詞,但從概念上看,應該跟‘表相’差不多。
旋即,他忍不住誇獎道:“不為表相所惑,看破虛妄,直達事物本質,如此慧根,若潛心修習佛法必可得般若智慧。”
他是真想把這孩子收入門牆。
什麼叫上上根器?
這就是!
隻要悉心調教。
假以時日,將來必能成為六祖那樣的人物,亦或者證得佛陀也不無可能。
而此時,在聽完李慕玄的話後,不少閱曆較深的僧人豁然明白,而年輕的僧人則有些不解的問道:“方丈,真正的慧根就是不擇手段麼?”
“那唐門豈不是各個都有慧根?”
“世上那些貪戀權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也有慧根?”
“唉”
慧聞方丈無奈的歎了口氣。
人有利鈍之分。
雖然每個人都具備佛性,但悟性高的往往一說就懂,悟性差的就不行了。
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李慕玄,笑道:“孩子,勞煩你替老衲教教這群弟子,也不用說什麼太深的道理,講講自身一些感悟就可以了。”
“他們能否聽懂也無所謂。”
“隻要你講,老衲事後便傳你一門手段,如何?”
“多謝大師。”
李慕玄自然是點頭答應。
講幾句話罷了,對自己又沒有任何損傷,還能白得一手段。
而見這小輩答應,慧聞眼中頓時一喜,讓此子去講感悟,一來是教寺內弟子,二來就是看看他對事物的一些看法。
若是有哪裡不成熟。
自己便可以用佛理來點撥此子。
嘗試著將其渡入我佛門下。
此門,並非真實意義上的加入門派,而是被佛法的理念所影響。
一個道士若是認可佛理,懷有大慈悲心,那就算他在道門,沒有剃度,那也是他佛門弟子,身份不過是虛妄罷了。
正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
一名小沙彌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方丈,大事不好了。”
“陸家少爺帶著一群人來闖山門,讓我們趕緊交出他師兄!”
聲音響起。
眾人目光齊齊彙聚在李慕玄身上。
畢竟在座就他一個外人。
“方丈,此乃晚輩師弟,心係吾之安危,一時情急才會闖山。”
李慕玄開口解釋,陸瑾的舉動讓他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又很正常,對師弟來說,自己已經失聯了六七個時辰。
以對方那過於重感情的性子。
外加年齡擺在那,遇到事情,自然容易沉不住氣。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