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後。
龍虎山腳下的一處酒樓。
李慕玄抬步走進。
在接到張之維來信的次日,他便帶著師弟和小白動身出發。
倒不是心急,而是門內確實沒啥事需要他來處理,用師兄弟們的話來說,那就是內有仁師,眾正盈門,讓他安心出去闖蕩,無需牽掛。
正此時。
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李道友!”
李慕玄轉目看去。
隻見張之維和張懷義坐在一桌飯菜前,身高形成強烈對比。
“張道兄。”
李慕玄上前打了聲招呼。
剛說完。
身旁傳來陸瑾略帶疑惑的聲音。
“大個子,你們不是在湘地發了財麼?咋還吃這麼素啊。”
看著滿桌綠油油的菜色,陸瑾有些奇怪,都說倒鬥能發橫財,但對方這樣子,怎麼也不像發了財的。
可要說故意摳搜的話。
懷義這麼做他信。
大個子卻是一點也不像。
此時,聽到陸瑾的話,張懷義無奈的看了眼自家師兄。
本來墓裡的寶物一轉手。
他能把半條街的門麵給購置下來,亦或者置辦些田產。
這樣將來下山後。
也好娶妻生子,當個地主老爺。
但師兄覺著這畢竟是殉葬品,也屬文物,轉手賣出跟送給洋人沒啥區彆,所以愣是一件不留全都上交給門派。
“發什麼財,咱又不是真土夫子。”
“哪能跟他們一樣。”
張之維擺了擺手,他下墓並不是為了錢,隻是單純湊熱鬨罷了。
聞言,陸瑾的表情不由一正。
出身名門世家,他心裡對盜墓這種下九流行當還是挺排斥的。
畢竟世家傳承最講究的就是仁孝,對入土為安的先人更是尊重無比,而盜墓這一行為,無疑是在褻瀆先人。
當然,被盜的不是自家先人。
他也不會多管閒事。
但張之維不發死人財的舉動,倒是讓他刷新了對這大個子的印象。
“雖然有些混不吝,但人品還行。”
陸瑾心忖一聲的同時,目光落在張之維的臉上,好似注意到什麼,問道:“大個子,你右眼是讓誰給打了麼?”
“沒有,怎麼可能!”
張之維語氣陡然變高:“這可是龍虎山天師府,誰敢打我呀?”
“那你這是?”
“實不相瞞。”
“我前些天在研究自創功法。”
張之維一本正經道:“結果一不留神,行炁出了岔子,手陽明大腸經受阻,眼睛給憋腫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哈?”
聽到這話,陸瑾頓時一臉不解。
然後轉頭看向李慕玄:“師兄,自創功法會讓眼睛憋腫淤青麼?”
話音剛落。
張之維迅速搶答。
“陸老弟。”
“為兄畢竟虛長你幾歲,這十幾年修為中,自然彆有奧妙。”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懷義。”
“是這樣麼?”
陸瑾一臉狐疑看向懷義。
“我也不太清楚。”
說著,懷義臉上露出憨厚的笑意,“不過這菜再不吃就快涼了。”
“咱們不妨邊吃邊聊吧。”
“這倒是。”
陸瑾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道:“小二,把你們招牌菜都上上來。”
“再來二十斤羊棒骨。”
說罷。
他扭頭看向張之維兩人。
“還要加啥菜麼?”
“.”
一瞬間,張之維突然有種想跟李慕玄換師弟的衝動。
絕對不是錢這種阿堵物的原因,而是陸瑾這言談舉止間的爽快模樣,很難讓人不喜歡,簡直是越看越順眼。
就衝這點,他發誓,日後兩人若有幸再交手。
一定要給足我陸兄弟麵子!
心念間。
張之維朝小二喊道:“上一壇酒,我要跟陸兄弟不醉不歸!”
“師兄,你不是不喝酒麼?”
張懷義一臉奇怪。
“此情此景,知己難尋,怎麼能沒有酒水助興?”
說罷,張之維瞥了眼師弟,“你能不能喝,不能喝端著這些菜坐旁邊桌,彆影響為兄跟兩位道友敘舊談情。”
張懷義:“.”
跟師兄一比。
他覺得自己還是太要臉了。
日後若是有了子孫,說啥都要往這方麵培養,否則太吃虧了。
正此時,李慕玄和陸瑾已經落座。
張之維也說起了正事。
“李道友,伱對湘地不熟,我給你簡單的先介紹下情況。”
“好。”
李慕玄點了點頭。
“這湘地的土夫子,大致可以分為三股勢力。”
“第一類是官,也就是軍閥豪強一類,他們不直接參與倒鬥,但手底下有軍隊和夥計,是道上說一不二的人物。”
“第二類是賊。”
“這些人是下墓倒鬥的主力,魚龍混雜,有修行者也有普通人。”
“大多數都比較年輕,而且貪欲很重,殺人掠貨什麼都乾,名聲是靠拚殺出來的,行事素來沒有顧忌。”
“第三類是商。”
“主要以倒賣為主,雖然也有點功夫,但自己不太活動。”
“但不管是哪類,這群土夫子手上多少都沾了人命,而且大多不可信,狡詐陰險,為了錢財隨時都會翻臉。”
說完,張之維咧了咧嘴,“為兄說這麼多,意思就一個。”
“倘若到了湘地,一些不長眼的對你起了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