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沈薰衣這一瞬間想起的竟然是之前在湘城舊院,她看到柏意吐血時被薑憫之攔住的場景。
如出一轍。
他道,“你幫不了他。”
沈薰衣頓住,垂下了眸子。
薑憫之又道,“現在你過去很危險,你也看到了,入魔之人沉浸在自己的極端的心魔中,不知外界變化。”
沈薰衣知道這個道理,但她此刻卻不可抑製地感到難過,一種細細密密的情緒像一張網往她身上罩過來。
“他會清醒嗎?”,沈薰衣抬頭看向柏意的方向道。
薑憫之默了默,沒有回答。
沈薰衣也不抱希望他能給出確信答案。
畢竟,她看向白課師,由白課師出手,柏意身上的黑煙,或者說,初生的魔氣,還仍舊不減反增。
沈薰衣把目光又移向了柏安,同柏意相比,他便是要好了許多,此刻在管事者的鎮壓之下,那魔氣雖一時沒有減少,但也沒有增加了。
“倘若入魔,會怎麼樣呢?”,沈薰衣想著,也就把話說了出來。
能讓柏意失控入魔的事,她心下已經猜到幾分了,還有什麼比他阿娘對於柏意而言,更重要的存在呢?
柏意的阿娘,怕是……出事了。
如果真是如此,且這竟然還同柏安有關,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薑憫之這次開口了,“魔族有生而為魔者,也有困於心魔從而失控墜入魔道之中的修士等人。”
“修仙界雖和魔界儘可能地保持著表麵的平和,實際上卻是長久的對立。修士入魔,視為道門叛徒,能挽則挽,不可則廢。”
這廢指的自然是毀其能夠修煉向上的靈根。
沈薰衣偏頭,望著在靈力光芒下變幻了色彩的冰雪,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白課師緊擰著眉,雙手都按置在柏意的肩上,然而這少年的魔氣此刻好似有些超乎他想象的猛烈。
他睜開眼,也知道薑憫之和沈薰衣來了。
便沉沉道,“你們兩個過來。”
沈薰衣不可置信地抬頭,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薑憫之。
薑憫之抿抿唇,便舉步往那邊走了。
沈薰衣趕緊跟上。
白課師原來是讓他們將柏意扳正。
跪坐著彎曲著身子的柏意,丹田中的靈力都無法順利由白課師幫忙外引而出。
修士的身體裡有靈力,靈力帶著天賜的正氣,而魔界的人,靈力便是魔氣所附。
“倘若不能及時將其正氣引出壓製魔氣,待他內生的魔氣將其堵住同化,要喚醒救回便更難了。”,白課師歎息道。
“我來吧。”,沈薰衣見薑憫之伸手,不由得道。
她將手搭上了柏意臉上的手,接觸到的冰涼冷硬讓沈薰衣的指尖都有些顫,她伸手握住少年冰涼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其放下來。
柏意的手緊了緊,又縮了回去。
現在不是磨蹭的時候,沈薰衣下一次再動手,就要乾脆得多。
她手勁大,柏意情緒不明,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