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柏安剛剛卻分明瞧見了他與眾不同的溫軟乖巧。
對上少年柏意的目光,他像是被陡然一刺,收回了女子手中的手,背在身後步步後退,在女子不解的目光中不住搖著頭就跑出去了。
……
……
饒是沈薰衣今夜已經見被突然知曉的事情震驚得已經到了一種無法想象的地步。
此刻聽完薑憫之的敘述,她還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來。
“就為了這個?!”
她說著這句話看向那邊不知何時捂住了頭的柏安。
“他是這麼說的。”,薑憫之道,“雖然當時詢問時他有猶疑,然而最終還是帶著些情緒地將這些話說出口了。”
“我認為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在言靈符控製以及心緒不穩的情況下遮掩事實。”
得到進一步確認,沈薰衣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額頭。
詫異的同時,沈薰衣升起一種難言的情緒。
就因為嫉妒,因為自己沒有得到過母親的愛,所以嫉妒柏意。
並且因為機緣巧合之下曾多次得到過柏意阿娘的溫柔,後來卻沒有了,從而記恨上了她?
何其荒唐!
沈薰衣深深吸了一口氣,寒風吹得她很快清醒冷靜。
“柏意站在這個狀況,你說,他還有可能被課師拉回來嗎?”
沈薰衣沒有再看柏意的情況,隻是問薑憫之。
有時候特殊情緒下,他人的認可極其重要。
不論對方怎麼說,問話者的想法都會被精準動搖。
薑憫之聞言,轉身看了看白課師和柏意。
頓了頓,他道,“柏意的心魔入的太深,甚至還有漸進之勢,除非能找到突破點……不過,你或許可以試著相信師父。”
突破點?沈薰衣把第一封信遞給了薑憫之。
世間萬事,多有挽救彌補之法,唯有生死,難以逆轉。
更何況他阿娘對於柏意的重要性,超越了他的一切。
薑憫之很快看完信。
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他斂眸道,“生死事,去者不可挽,唯有從另外的生當中獲取存續之念。”
沈薰衣無奈笑了笑。
也並非是所有人都有其他生的信念的。
若唯一,便極致。
若失去,便終止。
看著沈薰衣提步往柏安那邊走,薑憫之不由得叫住她,“你要去做什麼?”
“做想做的事。”
沈薰衣知道自己牽扯入柏意的事情當中太多了,本來一開始常暗示告誡自己不知無須知的。
然而陰差陽錯和一時的選擇變幻軌道,或者情緒的條件反射,讓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也在這之中。
薑憫之看著她手上拿的信,是他剛剛看過的那一封。
腦子裡飛速閃過什麼,袖中的手指微曲,“你真要那麼做?”
沈薰衣腳步一停,“他隻是得知道。”
知道真相,並且為此付出代價。
這不是應該的嗎?
柏安此刻仍舊沉湎於回憶,他想起後來多次相遇,箐姨都很熱情地叫他,也給他擦汗,有一年生日,甚至給他做了長壽麵吃。
他們修仙者,長壽之道靠的是修行,他當時還有些彆扭,也好笑於她身為修仙世家中的人,竟然也信普通人的這種說法。
不過總歸心裡是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