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藤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個距離,這個話題,有點危險。
她不想引火燒身。
好在祁正應該是真的困到沒力氣了,說完頭又低下去,眼睛沉沉閉在一起。
夏藤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如果傳出去,有人亂說怎麼辦”
“我把他嘴撕了。”
他在她身側說。
這是這一晚,祁正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就睡死了。
夏藤再怎麼喊也無濟於事。
折騰到最後,夏藤也沒力氣了,長長呼出一口氣,放棄了。
算了,隨便他吧。
夏藤一宿沒睡好。
她是不可能讓自己和祁正睡在同一張床上的,費了半天勁才從他胳膊底下爬出來,終於獲得人身自由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如釋重負。
關掉床前燈,她去書桌前擰開台燈,調到亮度最低的一檔。
夏藤拿了麵鏡子過來,她的臉紅撲撲的,頭發蹭的爆炸了似的。
再往下,右邊凸出來的鎖骨上一圈鮮紅的牙印,印在她光潔的皮膚上,曖昧有幾分,觸目驚心就有幾分。
祁正倒是不客氣,左一個右一個的咬。
她不想再看,丟開鏡子,趴下睡覺。
趴著睡很不舒服,就剩半個晚上了,她隻能這麼湊合著睡。
中途醒了好幾次,噩夢做的亂七八糟,終於在五點半的時候她忍不住了,不睡了,睡個屁。
夏藤抱著衣服去衛生間換,一門之隔,外麵的祁正還在悶頭大睡。
微光從窗口照進來幾寸,夏藤換好衣服往臉上拍水,覺得自己要鬱悶死了。
洗漱完畢,人清爽了。
夏藤打開門,床上那人的姿勢都沒換過。
腿搭在床沿一晚上,身上哪件她都沒幫他脫。
他竟然也不難受。
看來是四處睡慣了。
想到這兒,夏藤不自覺想起來沈蘩說的那些話,祁正在街上睡過幾年,哪兒都睡,就是不肯回西梁的房子。
她輕歎一聲,沒叫醒他,寫了張紙條壓在他胳膊底下,然後小聲關上門走了。
怎麼來的怎麼走,彆摔死,不許嚇到我姥姥。
沈蘩沒有聽見昨天晚上的動靜,她的臥室在樓下,耳朵也不大好,給夏藤做了早餐,還問她為什麼氣色這麼差。
夏藤喝粥喝的差點嗆住,有那麼精彩絕倫的一晚上,她氣色能不差麼。
況且罪魁禍首現在就在頭頂。
夏藤隻能說自己失眠了沒睡好,然後頂著黑眼圈和陣痛的腦袋去學校。
是了,她還得去學校,她從沒這麼羨慕過祁正,她也想不管不顧繼續躺在床上睡,而不是去麵對未知的學校生活。
第二節課課間,江挽月從後門攔住要和一幫人去“吞雲吐霧”的秦凡。
“田老師讓我帶話,你再不交語文作業,以後每天就抄課文,抄完再回家。”
秦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敷衍的點了下頭,就要撇開她出去,江挽月又擋住他,“你聽見了沒有”
見她存心要找事兒的樣子,秦凡也不走了,往門上一靠,“我這組好像不歸你管吧。”
收他們這組語文作業的課代表早就被他打過招呼了,實在沒辦法了可以拿他的名字給老師交差,平時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不交也不會被上報名單。
每個班,課代表手裡都有那麼些小特權,而總有這樣能搞定課代表的學生,去享受這些“特權”。
秦凡就是一個。
“我是最後統計人數的,你哪天沒交,幾次沒交我都知道,以前是我懶得管你,現在,”江挽月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我讓你交你就得交。”
得。
秦凡看她那張寫滿“公報私仇”的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你有氣彆拿我撒行不行”
江挽月倒是承認的大大方方,“誰讓你這麼容易就讓我找到撒氣的機會”
他故意嗆她“阿正看不上你,又不是我讓他看不上你。你衝我撒氣也沒用。”
“你敢說昨天你不是故意看我出醜”江挽月瞪著他,“你明明知道他昨天那個樣子,根本聽不進去彆人勸。”
秦凡聽見,扯著嘴角笑起來。
看樣子她昨天回去沒少分析局勢。
他笑裡藏著話,江挽月聽出來了,“你笑什麼”
不得不說,女神不愧為女神,反應快,智商高,夠聰明,連找茬都找的這麼讓人沒脾氣。
秦凡還笑著,“不是不聽勸,是不聽你的勸。彆瞪我,他也不聽我的。”
江挽月盯著他的嘴,隱約覺得他要說什麼她不想聽的話。
“知道阿正昨天喝醉之後去找誰了麼”
秦凡笑的可開心了,他看著江挽月強裝鎮定的臉,覺得好玩。
江挽月不想問。
秦凡就偏要告訴她。
下巴衝那個方向揚了揚,“看見沒”
江挽月沒忍住,順著方向看過去,夏藤趴在桌子上睡覺,她今天好像特彆困,一直在座位上打瞌睡。
夏藤漂亮麼,漂亮。但祁正絕不僅僅隻看到了她的漂亮。
夏藤很容易讓人產生征服欲。
因為她對這裡的一切,充滿了高高在上的不屑。似乎每次因她而起的糾紛,都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她也不得不卷入其中。
江挽月想,那一刻她其實沒有多難過。
因為她早就有了預感。
祁正和夏藤之間的牽扯隻會越來越深,她既然沒有在萌芽時去介入,掐斷,自然也沒辦法在勢頭猛烈時招架。
隻是,她放下自己的高傲往前邁了那麼多步,還不如夏藤的原地不動。
“祁正喜歡她”她聽見自己這麼問。
“誰知道。他又沒喜歡過人,他隻會欺負人。”
秦凡閒閒說完風涼話,又以一副“好心人”的姿態勸她“所以你彆倒貼了,好在這事兒還沒幾個人知道,及時止損,見好就收,你還能繼續做你的女神。”
江挽月麵無表情的收回目光,看向秦凡,在他無限放大的笑容裡,狠狠踩了他一腳。
“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