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藤也沒遮遮掩掩,丁遙起身,在她背上拍一把:“這是要你哄呢。”
哄?
夏藤:“你知道他是誰嗎?”
丁遙都不用想,“飯店那個。”
她調高房間溫度,把衣服脫了,換上一件寬鬆背心,纏繞小臂的紋身圖案露出來,慢慢延上大臂。
夏藤驚了,“你怎麼知道?”
“我瞎啊?”
丁遙丟開空調遙控器,一手端起煙灰缸擺在沙發扶手上,坐上去點煙,“眼睛都沒從你身上下來過。”
有嗎?
夏藤壓根沒注意到。
“還有,你當許潮生那個人精看不出來?他拉你手都是故意的。”丁遙笑了,“你聽他說什麼不想跟這種人理論,其實他心裡也沒底。”
混亂之中,丁遙一聲未吭,在旁看戲,看得明明白白。
“你這同學,挺有意思。”
手機抖了一下,然後開始持續性震動,夏藤一看,抬頭,眼睛亮晶晶的。
“他打電話了。”
多讓人少女心泛濫的一句話。
夏藤還真是變了不少。
丁遙看在眼裡,心裡暗自為許潮生哀歎一秒,然後手一伸,“拿來。”
夏藤燙手山芋一樣扔過去。
丁遙接起,“喂”了一聲。
一個字,那邊馬上聽出來,“電話給她。”
“給她乾什麼?聽你罵她?”
祁正沒好耐心,“你少管閒事。”
“你再狂。”丁遙悠悠吐出一口煙,“我把她帶走,你找也找不到。”
電話那邊,安靜片刻,一聲冷笑。
“不就是上海麼?”
沒人聽得出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丁遙一口煙嗆住,“你他媽真敢說。”
祁正沒心情再和她扯東扯西,“二十分鐘,讓她回來。”
丁遙笑眯眯的,“十五分鐘,你過來接。”
說完,直接掛斷。
祁正沒再打過來,隻發來一條短信,簡單明了兩個字:地址。
夏藤佩服的不行,“你是我見過唯一一個鬥贏他的。”
丁遙笑得像隻狐狸,捏住她下巴晃了晃。
“那是因為我手上有你,傻樣兒。”
*
祁正看著眼前的賓館,在門口停了好一陣兒才進去。
他看到地址的時候就猜到了,新區是塊肥肉,可不是人人吃得下的,能在這邊把酒店賓館開得風生水起的,昭縣裡除了蘇家沒彆人。
前台是跟著蘇家做事好多年的阿姨的女兒,祁正進去,另一個前台不認識他,道:“外來人員都要登記。”
蘇家的人認出他,攔了攔前台,“算了。”
祁正腳步一頓,折回去,身份證扔櫃台上,沒“享受”那份特權。
前台看祁正一眼,又看同事一眼,後者道:“登吧登吧。”
她望向祁正,聽這位小爺的名字比見過的麵數多,祁正在蘇家是個相當敏感的人物,能提,又不能提。每回提起,都不免叫人想起那段傷心的過往,說著說著就要引起爭吵,為蘇家不讓祁正進門這事兒,蘇家大女兒不知道和家裡吵過多少回。
但不提吧,留這麼個孩子在外邊吃那些苦,又讓人不忍。所以蘇禾留給祁正的房子,蘇家沒收回,蘇池時常看他幫他,家裡麵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成想,這孩子如今這麼大了。
登記完畢,前台把身份證退回給他,祁正拿過揣兜裡,一言不發地走了。
*
房間在四樓。
祁正敲門,等了好半天,門才打開。
丁遙立在門口,一手把門,一手夾煙,背心黑褲,胳膊上紋身矚目。
祁正麵無表情要往裡走,丁遙腿一伸,抵門框上,“十五分鐘,你遲了兩分鐘。”
“所以?”
“所以她決定睡了,今兒不回去了。”丁遙說,“你回吧。”
祁正唇角一掀,皮笑肉不笑,後退一步,然後抬腿,把她擋在門口的腿彆開,徑直往裡走。
丁遙沒攔,他要沒這膽量,就不用追姑娘了。
夏藤在裡麵看電視,說是看電視,耳朵豎的老高,聽著門口的一靜一動,祁正突然走進來,她受驚的貓似的從沙發上彈起來,雙手背後,站著看他。
“慫樣。”丁遙沒眼看,撈過煙盒,轉身出門,“我去許潮生那兒,你們聊。”
丁遙變臉變的飛起,房間門一關,轉眼就沒影了。
*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隻有電視機還不知死活地唱著演著。
祁正問:“許潮生?”
這名字從他嘴裡念出來,很是讓人驚悚。
她不知道怎麼說。
他往前走一步,“你不老實啊。”
夏藤往後退。
“惹我生氣,還讓我倒追過來,你是第一個。”
夏藤微弱地出聲道:“他們倆是我朋友……”
“閉嘴。”祁正把她按進沙發裡,“讓你說話了?”
夏藤緊緊抿住唇。
“一整天沒找我,都跟他在一起?”
“你也沒找我啊……”
祁正坐她旁邊,一手撈過她,掐住她後脖,不輕不重地揉捏,“問你什麼說什麼。”
“……”夏藤渾身僵硬,感覺答不好隨時都能被掐斷,“他們也沒提前告訴我,早上才到的。”
祁正撩起她一撮頭發,問:“什麼時候走?”
人家才剛來……
“兩三天吧。”
“兩三天,你都要陪吃陪住?”
“陪吃陪住”讓夏藤皺了下眉,但是脖子在人手裡,她敢怒不敢言,“嗯。”
“那個許潮生跟你什麼關係?”
“朋友。”
祁正玩她頭發的手一頓,目光譏諷,“什麼朋友可以隨便拉手?”
夏藤:“……”她不知道還能怎麼解釋。
祁正看她想生氣又不敢的樣子,說:“夏藤,我最多忍兩天。”
他滿腦子都是許潮生拉著她的手離開的畫麵,好像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他隻能做一個旁觀者。
“你敢耍我,我不會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