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藤一邊喝一邊想,“你應該讓我開心,不是讓我傷心。”
說了半天,就是想要他跟其他人一樣,把她當星星月亮捧著。
祁正呼出一口煙,等她喝完第三罐,走到她麵前,蹲下身,單膝抵著地。
他問她:“想讓我說好聽的?”
是這樣嗎?
好像不是啊。夏藤腦子已經迷糊了,但她沒聽過他講好聽的,於是稀裡糊塗點點頭。
“那公平點,我說一句,你親我一次。”
?
怎麼就她也要參與其中了,祁正說:“你要的公平,不能做到就彆跟我扯。”
既然是她自己說的,夏藤隻好點頭,“哦。”
祁正問:“你喝多了嗎?”
夏藤:“有點兒。”
“喝多了記事兒嗎?”
夏藤搖頭,實話實說,“睡醒什麼都忘了。”
“那先親吧,免得你忘了。”
啊?
夏藤還沒反應過來,祁正已經壓著她的後腦勺開始了。
到處都是酒味,唇齒間,舌尖,呼吸裡,身上,分不清是誰的,糾纏不清,風吹過此,也要繞道而行。
夏藤被咬得昏頭轉向,她喘著氣兒,“你就死也不願意說一句……”
祁正說:“我喜歡你。”
少年的聲音,乾淨,坦蕩。
有不可一世的狂妄,有衝破一切的勇氣。
夏藤不知道為什麼,聽紅了眼。可能是這個時代太壞了,隨便出口的喜歡與愛,配不上一顆赤誠的真心。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反駁不了,他就承認。
如果一定要追溯源頭,那就是她不該看他那一眼。
他被那個眼神刺激出了所有隱匿在骨子裡的**,獨占,毀滅,保護,好的壞的,全都因她而起。
他越親越狠,“管你喜不喜歡老子,都給我受著。”
天完全暗下去,底下的縣城燈火亮堂,塵世間萬分熱鬨,他們卻被遺忘在無人的山頂,人人低頭行走,誰也看不到他們,隻有風。
這是兩個被各自的世界拋棄的人。
可是他們心中,都有一片旁人無法理解的天地。
千百種不同,不過活這一生而已,誰是對的,誰又是錯的,沒人有資格定論。
夏藤的眼淚流的毫無征兆,和進唇齒拉扯間,吻變得濕閒。
“你……以後會記得我嗎?”
他沒有停頓,仍然細咬著她的嘴角,他似乎早想過這個問題。
“你走了我就忘了你。”
早知道是個火坑,他跳的義無反顧,就怪不得任何人。
夏藤的心被揪住,疼的厲害,她忍耐著,說:“那我也要忘了你。”
“行。”祁正騰出手抹掉她的眼淚,“你彆哭啊,我又沒怎麼著你。”
天全黑了,意味著這一天的結束。
這一天的結束……意味著同樣的時刻,地方,眼前的人,再也回不來。
不值得為他哭是她說的,可到頭來,為他掉的眼淚也是最多的。
夏藤的眼淚止不住似的,沒其他人在,她不需要有所顧及,想不哭都難。
她推他一把,“你乾嘛帶我來這裡……”
“讓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祁正攬著她的腰讓她站起來,他對著底下,說:“就這幾個破樓,你留下,可能嗎?”
這都算好了,昭縣比這兒還差些。
他們都知道,不可能。
她不屬於這裡。甚至,他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這樣的陰差陽錯,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那天的最後,祁正隻說了一句。
“你走的時候彆告訴我,我就當這兒的夏藤死了。”
……
夏藤避世的這幾天,事態加劇。
許家沒和許潮生商量,為保許潮生的名聲,把夏藤推出去頂鍋,各種所謂的黑料與帶節奏的言論暴增,輿論開始趨於偏激化,網絡民眾說風就是雨,對夏藤的人身攻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許潮生和丁遙的名字,淹沒在了更大的浪潮之中,逐漸不被提及。
像一場精妙絕倫的電視劇,每天都能扒出點新料,沒有人喊停,就永遠不會停。
王導的新電影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映了,夏藤作為曾經的備選女主角之一,話題度自然又提高一個度,為捧此次電影女主角穆含廷,又是一番運作,多家資本下場,夏藤像條被錘爛的過街老鼠,名聲發惡,發臭,人人嗤之以鼻。
事情變得愈發過分,他們扒出了她的所在的縣城,扒出了她現在上的學校,甚至扒出了她外婆家的地址。這座未被沾染半分城市氣息的小城,突然被大眾的眼睛盯上,湧進來一堆妖魔鬼怪。
學校門口開始不斷有帶著相機的陌生人出現,甚至有人混入其中,沈蘩走在路上被鏡頭懟著臉拍,再到後來,各種各樣的東西被寄到西梁,死老鼠,花圈,惡作劇的帶血的斷指,最過分的一次,他們p了沈蘩的遺照,在門口放了一堆白蠟燭。
信息從何得知,不知道,這是個身份信息透明化的時代,公眾人物沒有**可言。
偶爾有一兩句微弱的聲音,斥責這些行為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很快,浪花一打,消失得無影無蹤。
況且,她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她找誰說理去?更可悲的是,就算說了,也解決不了半點問題。
事情愈演愈烈,嚴重至此,陳非晚把爛攤子處理一半,不得不騰出時間回一趟昭縣。
她於深夜到達夏藤所在的賓館,上樓,到對應的房間號敲門,門從裡麵打開,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夏藤,而是一個男生,個頭很高,她得稍微抬點頭才能看清楚。
陳非晚沒有收拾行李箱,隻拎著一個包,她奔波一天,麵上滿是疲態,但眼睛是準的。
她上下打量他,男生先開口了,“阿姨好。”
陳非晚有一秒沒說話,但也隻是一秒,她沒理他,直接走進房間,“你還真給我在昭縣談了個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