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1 / 2)

酸梅 黃三_ 9766 字 9個月前

chapter56

……

“後來呢?你們沒有再見過了?”

喬西攀著夏藤的胳膊問,這故事夠酣暢淋漓, 跌宕起伏反轉精彩, 要什麼有什麼, 她聽得忘我。

“嗯。”夏藤腿坐得有點兒麻, 她換了個姿勢,聲音淡淡道:“我跟他, 都不服對方, 誰也不肯先低頭, 一兩句話就能氣個半死。當年我傷到他自尊, 他不可能再回頭。”

喬西就想問一句:“後悔過讓他滾沒?”

“聽實話麼?”

“廢話。”

夏藤說:“沒有。”

“靠。”喬西驚了,“你把你們倆之間的事兒記得這麼清楚,你現在跟我說你沒有後悔過?”

“記得清楚,不代表我就要後悔。”夏藤撥過齊肩的發,說:“他當年也傷害到我了,不止一次,他講話有多難聽你知道麼?你每次問我導員那麼罵我我為什麼都不生氣,就是高三那年練出來的,在他那張嘴底下活過來,彆人罵我我都沒感覺。”

“你真是……”喬西佩服得不行,“那你喜歡他什麼?長得帥個子高?就你手機裡那一張照片,我看著也就那樣。”

夏藤靠著床沿想了會,說:“韌性。”

喬西一臉問號:“什麼玩意兒?”

“他給我的感覺, 抗壓, 能屈伸, 可以挨打,但永遠不會被打倒。”夏藤笑了下,“你知道麼,他承受的黑暗比他得到的光明多得多,可是他全都能扛下來。現在很多人,隻受得了好事兒,遇到挫折天就塌了半邊。”

夏藤補了一句,“比如當年的我。”

喬西哈哈了兩聲,“你當年真的慘,我在哪條評論底下都能看見黑你的。”

她拍拍夏藤的肩,“好在都過去了,你退圈是正確的,現在過得不挺好。”

夏藤想,現在能風輕雲淡地說起,看來是真的過去了。

時間會撫平一切,傷口是,感情是,人事萬物,都逃不過“過去”。

“現在呢?”喬西問,“你和他,覺得可惜嗎?”

“可能吧。我們沒有好好相處多長時間,全都用來吵架了。”

“而且。”夏藤頓了一頓,輕聲說:“他一直覺得我不喜歡他。”

“我操?”喬西再次震驚,“你沒跟他說過?”

“沒承認過。”夏藤想了想,又說:“他也沒問過。”

祁正隻管把他的喜歡和討厭一股腦表達出來,卻從沒問過她怎麼想。

曾經她以為他不屑於她的回答。

直到後來,最後那次爭吵,她才聽明白,他不是不屑,是不相信她會喜歡他。

他心裡一直清楚,他們處於兩個世界,所以他總是那麼敏感地覺得她看不起他,他很容易就可以喜歡上她,她卻不會。

他至始至終,都在氣這份不公平。

“你還喜歡他嗎?”喬西又直抓重點。

夏藤說:“我喜歡我自己。”

喬西自動忽略這個充滿官腔的答案,“怪不得彆人怎麼追你你都不答應,原來還有這麼一段。行了,我宣布我們係集體失戀,那群男人沒戲。”

夏藤笑著踢她一腳,喬西躲開,站遠了又感慨道:“不過說真的,你剛來那會兒學校都炸翻天了,而且我們一直覺得你特不好相處。我師哥怎麼跟我形容你知道麼,說你那雙眼睛裡故事太多了,但是被一場火燒儘了。”

夏藤剛要說話,宿舍門一陣“咣咣咣”,蕭雅和何念歡衝出來,“你倆還沒收拾好?外麵天都黑了,聊什麼呢?”

喬西一聽,過去拉開窗簾,“我操,真黑了。”

她風風火火往外衝,“行了我回去收拾行李,你也快點,明天見。”

喬西過來借厚外套,大夏天的,她的大衣都在家沒帶過來,誰知道過來說著說著就聊上了。

夏藤“嗯”了一聲,把她們仨送走,房間恢複安靜,她對著淩亂不堪的宿舍,輕輕歎了一口氣。

放暑假了,她們宿舍的考完試當天下午就回家了,夏藤和班上幾個朋友報名了一個短片比賽,準備趁著假期一塊兒出去取景,所以四個人都選擇留校。

夏藤把床上那條引發話題的白色裙子拿起來,裙子再沒穿過,保存如新,燈籠袖,細紗與銀絲,太仙了,和她現在的風格完全不搭,所以喬西進來一眼就看見這條裙子,問她什麼時候買的。

這幾年,夏藤去哪兒都帶著這條裙子,人總要有個念想,看見它,就像看見了那段少女時光,她想記得,所以總得依托個什麼,不讓那段回憶成為過去。

可是,今天她發現,已經過去了。

除了感歎,她沒有彆的情緒。

這些年都是如此,她不太容易笑,也哭不出來,不會欣喜,也沒可什麼難過的。什麼事兒都激不起她的情緒起伏,老師誇她沉穩,說見過大風浪的人就是沉得住氣,夏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曾經也是輕而易舉被一句話刺激到渾身發抖的人。

隻能說,時間真可怕。

夏藤走向陽台,點了一根煙,背景的窗戶上,印出她被風吹亂的齊肩短發,窄肩細腰,短發利落,一身黑衣。她看著空蕩蕩的夜色,呼出一口薄煙。

她和他真的從彼此的世界消失了,故事的前半段高低跌宕,所有人都為之感歎時,戛然而止。

又有什麼可惜的呢,十幾歲,自尊心比什麼都重要的年紀,他們都那麼驕傲,根本不明白離彆的意義。

不是所有的青春故事,都能落個美滿結局。

沒有被那場爭吵毀滅,沒有看到彼此麵目全非,已是萬幸。

*

夏藤當年的黑白短片,呼籲不要網絡暴力,它會如何讓一個人的生活失去色彩,得到了許多殊榮,直到今天,仍然被很多人提起。

也是那次,夏藤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她不是非要表演,她想表達的,從來都是故事本身。

她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展現出不同的人與事,甚至,去創作。

夏藤休息了半年,旅遊回來後,自己在家複習了一年,報考了傳媒學校的編導專業。她和許潮生誌向不同,他野心勃勃,蹦著比他爹更牛逼的位置去的,她不,拍點想拍的,就行了。

初進校時,確實引起不小的轟動,當年她那些事兒鬨得沸沸揚揚,哪怕過去了一年半載,還有不少人記得。

好在娛樂圈每天都在變,她退出以後,就不再是那個處處會被人關注並放大的明星夏藤了,新鮮感與八卦欲很快褪去,同學們習慣了她的存在,也就不覺得特殊了。

那些事後,夏藤變了很多。曾經眼中的高傲和清高被打碎,看什麼都淡淡的,好像喪失了悲喜的能力。人低調了,話也少了,對外界一切信息漠不關心,越來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陳非晚時常搞不懂她現在在想什麼,夏藤反過來安慰她,她不會自尋短見,她會好好活著。

或者說,活著,就好。

被壓抑的太久,身體反噬得厲害,她沒有力氣去想太多東西,隻想輕鬆一點,安穩一點,讓人們淡忘她。以後的人生,獨自按她想要的方式來。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發,除去班上的三個,還有喬西的師哥,師哥和他的幾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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