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得有失。
褚厲嗯了聲,沒開口,他甚至哼都沒哼一聲。
謝明澤一直觀察他的表情,看差不多的時候,朝一旁臉色發白卻沒敢吭聲打擾他們的厲四伸出手:“刀子。”
厲四連忙將小刀遞過去。
謝明澤對著床下的盆,將褚厲的手臂懸在床沿,拿起一根手指,將指尖劃了一個口子,頓時,墨黑的血從指尖流出來,散發著一股不太好聞的氣息。
厲四在一旁替爺擦拭著額頭上因為疼痛滾落出來的冷汗。
謝明澤一直等毒血放的差不多,用2個生命值兌換得來的藥膏替他塗抹上,藥膏冰冰涼涼的,一塗上立刻血就不流了。
謝明澤從褚厲臉上看不出半點疼痛,可沒人比他更明白這毒解起來有多疼。
可疼卻也代表著他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知覺,也隻有清醒著疼,才能儘快恢複,所以他隻能忍。
隻是瞧著褚厲麵無表情躺在那裡,半垂著眼,渾身像是被水浸泡,明明還是那麼個冷漠的人,謝明澤想到對方身上的毒還是皇上他親爹下的,忍不住心裡湧上一股憐憫。
他本來替褚厲止了血是要放開他的手的,此刻卻是握住他的。
褚厲隻覺得骨頭縫每一寸都在疼,尤其是之前毫無知覺的腿,從毫無知覺到疼痛難忍,甚至血液流淌過身體奇經八脈他都能清楚感覺到,那種疼痛讓他疼到逐漸麻木。
他像是早就習慣,直到冰涼的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
他沾上汗珠的眼睫動了動,又長又黑的眼睫慢慢抬起,漆黑如墨的雙眸從虛無慢慢清晰,呈現出一張昳麗的麵容,此刻緊抿著唇,像是在為什麼擔憂。
褚厲就這麼瞧著,發現就這麼看著這個人,其實也沒這麼難熬。
這股疼痛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直到疼痛減輕,最後直到消失,謝明澤徹底鬆了一口氣。
他鬆開褚厲的手,後者手上一空,突然驀地又是一攥,將謝明澤的手腕攥在掌心。
謝明澤俯下身,輕聲道:“已經好了,讓厲四給你擦洗一番,你身上都是冷汗,這樣躺著容易生病。”
大概是謝明澤的聲音太過溫和,褚厲的五指緩緩鬆開。
謝明澤鬆口氣,卻沒抬起身,繼續道:“你要是累了,可以睡下了。”解藥已經徹底發揮了藥效,所以清醒昏迷已經無礙,下次再服藥不會再疼了,也就這一次而已。
褚厲卻沒閉眼,隻是那麼靜靜看著謝明澤。
謝明澤打了個哈欠,直起身,讓厲四趕緊去準備,這都後半夜了,再耽擱下去天都要亮了。
等收拾妥當,厲四看向不遠處軟榻上拿過來的夫人的被褥,再看了眼爺,鬼使神差的:“夫人,都這麼晚了,再回隔壁還要走一段路,要不你和爺湊合一下?”
謝明澤的確累得很,床榻已經換上乾淨的,他想了想,又不是沒睡過,還真的隨便抱著自己的被子爬到裡麵,躺下睡了。
他睡著前看到褚厲閉著眼,鬆口氣。
睡著了,也就不會疼了。
謝明澤太累了,幾乎是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所以壓根沒意識到,之前褚厲握著他的手腕的動作,他的身體已經能動彈了。
厲四也是緊張沒注意到,直到夫人睡著他就要熄燈,看到爺不知何時又慢慢睜開眼,慢慢轉過頭看他。
厲四眼底閃過詫異,爺還沒睡?
隻是等看到褚厲慢慢坐起身時,更是驚訝萬分:!!!爺、爺能坐起來了?!天啊,神醫不愧是神醫,太厲害了!
***
謝明澤這一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他醒來時意識還不太清醒,直到打了個一個滾,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桌子旁褚厲正看著他……打滾。
謝明澤:“……”
他耳根一紅,裝作不經意又滾了回去,背對著褚厲,張嘴無聲啊啊啊。
等再轉過身,臉上已經淡定恢複正常,仿佛剛剛的壓根不是他:“夫君早。”
褚厲將手上的書卷放在一旁:“已經過了午時了,要起來吃些東西嗎?”
謝明澤摸著肚子,怪不得這麼餓:“吃!”他翻身爬了起來,等爬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扭頭去看褚厲,等視線落在他放在膝上的手,再看看桌上的書卷,他剛剛確實是看到對方用手看書的吧?
彆人這情況至少要吃四枚藥丸才能恢複成這樣,他……一枚?
牛逼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