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澤一行三人到禦書房時, 褚寅帝以及尤貴妃已經在裡麵。
尤貴妃緊張站在褚寅帝身前,在褚厲一出現,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沒辦法再轉開視線。
尤貴妃隻要一想到如今隻有厲王才能救珠兒,幾乎將對方奉為上賓,日後感恩戴德,怎麼報答都無妨, 隻要他能救了她的珠兒。
她隻有壽珠公主這一個孩子, 壽珠公主就是她的命。身為定國公府的姑娘,她隻能入宮,獲得聖寵也好,不獲得也罷,這已然是她的宿命。
可在這宮裡唯一讓她覺得還有那麼一丁點兒有些許感情的,就是壽珠公主,這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謝明澤、褚厲、太子三人一踏進禦書房,大總管已經將朱紅色的大門從外關上。
隨著禦書房內隻剩下五人,褚寅帝並沒有開口,他隻是靜靜瞧著尤貴妃迫不及待上前一步,已然問出聲:“九皇子, 你當真……能站起來了嗎?”
尤貴妃問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大概這些年日盼夜盼期待太久, 她怕這隻是傳聞, 是假的, 並沒有存在一個能化腐朽為神奇的神醫, 她不過是做夢。
謝明澤的視線從尤貴妃身上掠過, 落在褚厲身上, 後者神色平靜睨著尤貴妃, 沒開口,卻站起身,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確能站起身。
他起身的動作並不快,可隨著他有力的手臂撐著輪椅扶手起身,到穩穩站在地麵上,朝前走了兩步,雖然慢,很快又被謝明澤給扶住站穩。
可即使隻有這兩步,讓尤貴妃眼眶通紅,激動落下淚來,她猛地回過頭:“皇上……”太好了,她的珠兒有救了!
褚寅帝一雙虎目裡也滿是驚訝錯愕,他原本以為傳聞不過是厲王的確能站起來,卻隻是靠著一身修為強撐,可他剛剛觀察那兩步,卻是腿上用了力。
甚至行動間那兩步,腿骨筆直修長,並無半分不適,甚至連行動障礙都沒,幾乎與正常人無二。
褚寅帝坐直起身,也意識到這位神醫的確是有大本事的。
褚寅帝難得對褚厲多了幾分好麵色:“老九,為你治病的神醫如今在何處?”
褚厲垂著眼:“兒臣不知。”
褚寅帝皺眉:“你不知?他既已然為你治好雙腿,如何會不知所蹤?”
褚厲若非怕說出謝明澤會讓褚寅帝惦記上他也不會同意由他承了尤貴妃的這份人情:“神醫一向雲遊四海並不會在一處停留過多,這次也是兒臣運氣好能聯係上神醫,可若是想再讓神醫出手,還需要機緣。”
“如何才能得到這個機緣?”尤貴妃怕褚寅帝大怒得罪九皇子,急忙出聲打算褚寅帝,著急問出聲。
褚厲隻在最初看了尤貴妃一眼,隨後隻是垂著眼並未多看任何人,他重新扶著謝明澤的手落座回輪椅:“神醫性子古怪,不受世俗禮儀所束縛,一旦有人把想法強加給他,怕是以神醫的性子會魚死網破或者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句話就是提醒尤貴妃褚寅帝,任你們大權在握,可神醫不是一般人,如果你們動了彆的心思想拿權勢壓人,神醫這種有本事性子又古怪的,最後寧願玉碎同歸於儘也不會出手。
這話是故意說給褚寅帝聽的,後者果真一開始是起了彆的心思,有這麼厲害的神醫在,褚寅帝立刻就想到留下充入太醫院為他所用。
褚厲哪裡不知褚寅帝的自私,所以這次不願將謝明澤牽扯在內。
尤貴妃不在意彆的,可她怕得罪神醫失去唯一能救壽珠公主的機會,她祈求看向褚寅帝:“皇上,珠兒才十七歲,她還那麼年輕,卻因為病痛纏身無法離開寢殿,甚至不能蹦蹦跳跳,難道皇上不想讓她以後像是一個正常人一般嗎?”
褚寅帝最終沒繼續追問,他如今無病無痛,的確暫時不需要神醫守在身側,嗯了聲:“老九,壽珠是你的皇妹,她如今這般你這個當皇兄的難道不心疼?神醫那邊可有彆的辦法?”
褚厲垂著眼,沒說話。太子在褚寅帝發怒前,連忙道:“父皇,九弟一直心善,若是有辦法,他怎麼會不救皇妹?有本事的人難免條件苛刻,這事……可以再好好商談,貴妃娘娘您說是不是?”
尤貴妃連連頜首:“對對對,這事可以慢慢商議,隻要神醫能答應幫珠兒醫治,他任何條件都可。”無論是金山金山,隻要是她能辦到的,她都會竭儘所能。
褚厲聽完尤貴妃的話,終於嗯了聲:“這幾天我會想辦法聯係到神醫,若是他願意出手,隻是他那邊的條件,希望娘娘能配合。”
“配合配合,隻要神醫肯答應,如何都行。”
尤貴妃雙眼帶著光,整個人在這一瞬間鮮活而又奪目,落入一旁褚寅帝眼裡,倒是多了幾分深意,他頜首:“按照貴妃的意思,老九你多儘心,太子,你這幾日也多去陪陪老九,幫忙一起想辦法讓神醫答應為你皇妹醫治。”
太子自然沒意見,他雖然和這位病怏怏的皇妹相處不多,可到底也是血脈相連,平時壽珠公主見了他也是喚一聲皇兄,是個很乖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