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可歎!他這個沒出息的!
怪隻怪褚厲這廝竟然學會扮可憐,對方一提這一年獨守一具沒有呼吸的……
謝明澤這內疚勁兒一上來就被人得逞了,當然,他也的確不得不承認自己沒這麼抵觸除了內疚,也有著自己一年前沒察覺到的……早就已經心軟,隻是等醒來看到褚厲守著他躺在那裡的目光讓他以前躲避的態度擺在眼前。
他以前不肯承認,是怕褚厲日後當了皇帝之後如同上輩子原身的遭遇,他怕自己會看到褚厲後宮佳麗三千,可時隔一年,對方卻願意娶一具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人,這份情意讓謝明澤已經讓睜開眼的一霎那就知道自己敗下陣來。
褚厲與上輩子的褚平是不同的……
可雖然承認,這廝這從他醒來都幾乎沒讓他下過榻算怎麼回事?他這腰還要不要了?所以態度必須擺上,接下來幾日都彆想再近身了。
褚厲自然察覺到他不是真的生氣,原本是打算放過的,可近在咫尺的人不再像過去一年無聲無息,鮮活在眼前眉眼帶笑這怎麼可能擋得住?
褚厲將頭發擦乾,上前開始哄著,終於將人哄好。謝明澤本就不是氣性大的,翻個身瞥他一眼,打了個哈欠,因為睡多了也不太困,將自己醒來就想知道的事問了出來:“我現在對外是死人還是活人?”這得問清楚,事關他還能不能以自己之前的身份出現,否則他總不能一輩子當一具屍體吧?加上他的身體一年沒任何變化,他也擔心有人知道,不過以他對褚厲的了解,應該沒暴露。
不過要是彆人真的以為他死了,那他隻能易容以另外一個身份待在褚厲身邊了。
褚厲神色微晃,卻在謝明澤看不到的地方摸了摸他柔順的長發:“活人。”
謝明澤鬆口氣:“外人信?”他當時可是自刎之後再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的,這估計怎麼看都死的透透的了。
褚厲垂下眼,把玩著謝明澤的一隻手:“不信,不過我一直沒承認過,隻說你被女神醫所救並沒死而是昏迷不醒。可因為你的身體特殊,我並未讓任何人近身過也沒讓人看到過,所以那些人都以為你早就……”
這些倒不是作假,這還算好的,甚至有文武百官覺得他瘋了,竟然整日與一具屍體為武。
謝明澤低咳一聲:“你沒把我埋了是不是因為我脖子上的刀痕沒了?”這也是當初雖然被堵了嘴謝明澤依然打算這麼做的緣由,以王爺這麼聰明應該能猜到一二,他當時也是賭一賭,顯然賭贏了。
褚厲額頭抵著他的頭,閉上眼,想到當年那一幕,若非後來將人抱住死死按住他的脖子上的血突然發現血雖然在可上一刻還刀口翻卷的傷口突然就那麼詭異消失無蹤,血也沒再流出來,他怕是當時就瘋了。
可最開始的希冀卻在往後一日日的失望與絕望下,讓他每一晚抱著希冀睡下第二日卻在絕望中清醒折磨得他早就千瘡百孔……好在,他還是等到了。
如今,人就在他身邊,是鮮活的會說會笑,而不是那具無聲無息,他午夜夢回一遍遍卻都喚不回的人。
謝明澤瞧著他這模樣心頭一軟:“對不起,我本來想提前告訴你一二的,可誰知道褚平那狗賊竟然把我嘴堵了……”這一年他該多難受。
褚厲將他抱緊:“你回來就好。”隻是……不要再離開了,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暴露自己的真麵目將他徹底鎖在自己身邊,讓他再也沒機會離開。
可真的到了那一刻,卻又舍不得,舍不得讓他知道,他已經不是他以為的那個褚厲。
謝明澤到底想早日能出去大殿:“要不先將女神醫尋到將我弄醒的辦法,再或者,說你給我衝喜把我衝醒了?”褚厲可是說了,他大婚的時候尋的借口就是要給他衝喜,當年他給褚厲衝喜,褚厲醒了;如今反過來,再拿兩人情比金堅感天動地說一說,也就糊弄過去了。
褚厲望著謝明澤沒說話,他望著謝明澤眼底明亮清澈的光,慢慢將心底的陰暗壓了下去。他其實更想將他徹底封在這座宮殿裡,他隻能看到他想到他見到他,誰也不能窺探到他一二,可理智卻又很清楚,短時間還好,長此以往,以對方的聰慧定會察覺到端倪,到時候……
不願見到有朝一日謝明澤對他露出失望怨恨的目光,理智終究占了上風,褚厲摸著他的臉,最後緩緩道:“……好。”
謝明澤解決了心頭大患,不知是不是真的虛了,又拉著褚厲說了一會兒話就睡著了。
接下來幾日也是吃了睡睡了吃,沒事兒就被某人蠱惑帶著玩些少兒不宜的事。
大概也知道自己胡鬨,這幾日褚厲吩咐禦膳房上的膳食都是大補的。
這讓禦膳房的人戰戰兢兢,皇上這是怎麼了?說茹素就茹了一年,這一開葷咋、咋就弄這些大補之物?後宮這也沒人,也沒見皇上怎麼著宮女,一個人除了待在養心殿就是在養心殿……哦對了,養心殿還有新上任的皇後,可、可那不是……
就在宮裡謠言四起時,褚厲終於放出一個消息,說經過女神醫一年的醫治,加上衝喜終於感動上蒼,皇後醒了,隻是身體虛弱,還需過段時日才能示人。
這個消息一出,所有人都傻了,尤其是戰戰兢兢一年的文武百官:……完了,皇上徹底瘋了。
這特麼都出現幻覺了,都已經瘋到皇後醒來的鬼話了。
皇後要是能醒來,他們就集體從城樓跳下去,絕不遲疑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