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定局,人群皆散,她跟上許笙,遠遠的綴在後頭,也不刻意隱藏身形。
許笙與友人分彆,才轉過頭去,“表妹跟了一路,可有話說?”
兩人之間隔著一段石子路,蘇儀若盯他許久,仿佛有許多話,最後隻一說了一句。
“你彆死。”
……
每年八月,夕風崖常常晴空響雷,離這時還有還有五月之久。
自這之後,趙逸便時常帶許笙去他的機關閣。他說收集天光,並非一頭熱去送死,七年前,夕風崖上劈死一人,那人留下一本《天光冊》,其中精妙,令人喟歎。
隻可惜天光之威不可輕忽,稍有差池功虧一簣不說,還丟了性命。
他用了七年做出天光瓶,這一次,不知是要步那人後塵……亦或是,開先河。
趙逸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機關閣內,小廝元寶百無聊奈地坐在門口,突然見趙笠直直朝這走來,忙起身站直。
“笠王爺。”
趙笠已一腳跨進門檻。
“二哥?你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趙逸上頭有兩個哥哥,一個當今皇上,一個趙笠。兩個哥哥一母同胞,他卻是貴妃湯氏所出。
湯氏是太上皇奪政登基之後才納的妃子,因此,他與趙笠整整相差八歲,他記事起趙笠便已常年征戰蠻軍,直到近幾年,安國國土全部收複才開始在京中久居。
湯氏早亡,太上皇在他十歲時立嫡長子趙巍,也就是他大哥為儲君,而後不過半年就退位,他自己更沒什麼野心,因此兄弟之間並無齷齪,不過也沒多親厚。
趙笠看了看這屋子,轉向弟弟,“聽說你打算八月上夕風崖?”
“嗯。”趙逸點頭,有些猜到他此行目的,“二哥若是覺得我胡鬨,就不用多說了,我知道自己想乾什麼,在乾什麼。”
趙笠看向桌上的方形木箱,《天光冊》他也看過,知道那就是用來收集雷電的天光瓶。
他道:“若你心中仍有一絲退縮,我現在將其毀壞,你便不必再去了,事後後悔也無法挽回,亦可怪我阻攔。”
“我問你,去夕風崖可能會死,你去還是不去?”
可能會死這四個字沉重非常,趙逸卻早已設想過無數次,他沒有一絲猶豫,“去。”
兄弟二人相對而立,都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對著這滿眼堅定,趙笠麵色漸漸柔和,他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二哥從不胡鬨,也從不覺得你胡鬨,若心意已決,就去做吧。”
“趙大人好久不見啊。”
門外那人還隔著十多尺就開始嚷聲,元寶都沒來得及為他唱名。
這等風格,除了程寶兒還能有誰。
趙笠回他:“半月而已。”
半月前他要去青州,這人才拿為他踐行做借口,到他府中蹭了一頓大餐。
未曾想他剛剛回來,卻聽說采天光之事。
“黃金百兩也夠你逍遙許久,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二哥你不許挖牆腳!”趙逸剛剛升起的一股感動瞬間散了,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個不怕死的人。
他一邊說一邊瞪許笙,用眼神威脅他不許反悔。
“夕風崖要去,黃金百兩也不嫌棄,趙大人真是太大方了。”
許笙故作誇張地讚歎,把手掌一攤。
趙笠睨了眼,“從夕風崖回來,自去我府上拿。”
……
#
八月還遠,夷山圍獵的日子卻已到眼前。
皇帝出行,陣仗極大,黃旗獵獵,人馬浩浩蕩蕩,隊伍前方自是高官重臣,趙笠便隨行天子身側。
趙逸因領著奪魁騎射隊,便與眾人一同走在中間。如醫者,女眷之類也在此處,最後方就是丫鬟侍衛們護送的行李。
蘇儀若也是醫者,卻還不夠資格跟隨圍獵隊伍。聚賢閣內隻有兩個騎射隊因比試而得此特許,當然,如江世子這般本就出自候門,又得皇帝青眼的例外。
雖然因為采天光一事,許笙與趙逸最近關係緩和,不過如今身處兩個騎射隊,看對方的眼神,那都是充滿蔑視。
營帳早被提前搭好,行禮也有奴才們去安排,他們上山便隻管玩。
這會兒正是清晨,林間鳥鳴聲聲,前方在說什麼,許笙自是聽不到,隻見一身明黃的青年天子笑容恣意,威嚴的袍服冠冕在這樣的氣氛下也顯露出意氣風發。
劇情裡,原主程寶兒格外得這位年輕帝王的賞識,蘇儀若再次轉換地圖的契機便在於此,程寶兒之死被趙巍翻出蛛絲馬跡,懷疑到她頭上,恰巧這時她又遇上弋塗,便趁機轉戰北荒。
……
天子射鹿,建功業,開太平。
鹿已在林中,趙巍挽弓搭箭,箭矢倏然破空,射中。
後半個時辰,眾人於林中各自尋趣,待到差不多玩樂開。
渾厚的鼓聲陣陣鋪散蔓延,七聲之後,兩個騎射隊共十六人,鮮衣怒馬列陣於前。
趙巍大笑,“我安國好兒郎當真個個英姿非凡,今夜我等的烤肉可全看你們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