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與那人不過一麵之緣,但對方終究救了自己,而且還為此喪了命,想到這裡,薑芷便覺得胸口悶悶的,竟是比方才聽到二皇兄是真凶時更令她難過。
整件事一換扣著一環,好像越來越複雜。
這時,殿內發出一陣又一陣哄笑聲。
薑芷回頭看了兩眼,隨即道:“我不能出來太久,恐怕會惹二皇兄懷疑。宋統領你先回去,待一會兒席麵結束後,我們在東宮太子哥哥那兒見。”
宋衡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最佳時候,於是點點頭,默然離開。
薑芷重回大殿,還沒走到自己的座位,便又被俞景瑄給堵個正著。
“六妹妹你回來了,你方才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
薑芷不明白俞景瑄為何又出現了,他不是應該和薑清蕪在一起,二人談天說地,培養感情的嗎?
薑芷隨口敷衍道:“我是瞧著景瑄哥正與長姐說話,不好打擾罷了。”
聞言,俞景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焦急,忙著解釋道:“長公主殿下方才是問我昊國竹蘭先生的畫作。”
薑芷見他這副緊張模樣不由好笑,她壓根不在意俞景瑄與薑清蕪說的什麼,高不高興,她隻是想儘可能與昊國拉近關係,日後好給大昭多個盟友而已。
她隨意笑笑:“景瑄哥與長姐都是愛畫之人,難怪投緣。”
“不是的!”俞景瑄像是極力要與薑清蕪撇清關係,直接脫口而出。可話說了一半,又覺得失禮,轉而道:“若是六妹妹喜歡的話,我也給你畫一幅。”
薑芷一愣,終究沒有拒絕,莞爾笑說好。
得了薑芷的回應,俞景瑄重新展顏,笑得跟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樣。
薑芷心裡不由暗笑,這麼多年過去,俞景瑄還能保持這般純良敦厚,實在是一種莫大的福分。
反觀她自己,曾經她也有過這樣的日子,隻是她沒有俞景瑄的這份幸運。
“我這次會在大昭多待幾日,一直聽說大昭皇城不但景色秀美,還有不少新奇去處,不知六妹妹到時可願給我做向導?”
薑芷有些詫異地看向對方。
為何俞景瑄不直接讓薑清蕪帶他去?
但轉念一想,也許對方隻是隨口一提,以表善意罷了,倒也不必完全當真。
於是,薑芷笑著點點頭,沒有拒絕。
二人又寒暄了好一會兒,全然沒有注意到席麵最末端那兩道冰冷的視線。
自從俞景瑄進入大殿的那一刻起,程子秋就一直注意著他。
他能清楚的看見俞景瑄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跟著薑芷,那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但又小心翼翼的熱烈。
那種眼神程子秋太過熟悉,是對一個人未訴之於口的癡戀。
曾經他也擁有過,那是薑芷看著他時的眼神。
想到這裡,程子秋壓了一肚子的火又燒了起來。
她先是宋衡偷偷說話,現在又與俞景瑄談笑風生,唯獨卻看不見他。
程子秋極力壓下胸口的鬱結,仰頭將杯中酒喝儘。
辛辣的酒水劃過喉嚨,程子秋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快要燒了起來。
身後津言見主子臉色不太好,低聲在程子秋耳邊勸道:“主子,您少喝點兒。”
程子秋目光再一次幽幽落在遠處,聲音沙啞得像是快要哭了出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