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洗刷冤屈,毫發無傷地回到東宮,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昭後得知這個消息後大喜,終於能安心吃下飯了,還把薑芷和薑柏都叫去,說是一家人吃個團圓飯。
薑芷見母後心病痊愈,太子哥哥也安然無恙,緊繃了幾日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
塵埃落定後,薑芷不由想起程子秋。
自打她離開質館後,便再也沒見過程子秋。連她自己都說不清她為何不願意見。
不過人雖沒見著,但她始終牽掛著質館的消息。
長悟每天都會來戚風閣給她回話,程子秋的情況其實她全都知道。
可她卻遲遲沒去質館探望。
薑芷也知道自己像是個掩耳盜鈴的懦夫,但她就不願意去看程子秋,哪怕對方已經讓如煙傳過好幾次話說人已經醒了,可她就是裝聾作啞。
眼看著又過去了半個月,大概是程子秋實在不滿她的過河拆橋,終於忍不住了,又讓長悟醫官給她傳來了消息,說他今晚想要見她。
薑芷擔心再不去,不知程子秋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於是便讓如煙回話給質館,說今晚會親自前去探望。
薑芷站在窗欞邊望著遠處天邊的彩霞發呆,心裡鬱結了好幾日的疑問好像逐漸清明。
夜晚的質館格外清靜。
程子秋半倚在床頭,手中拿著一本書冊,看似在專心看書,可目光卻始終有一下沒一下地看向門口方向,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可那扇門外始終空無一人,寂寥得像是在嘲笑他的期盼。
就在程子秋一位他又一次等不到時,院子裡終於響起了腳步聲,隨即便是津言的驚呼。
“六公主殿下,您可算是來了。世子等了您好多天呢。”
程子秋聞言猛地一個激靈,掀開被褥就要起身,卻叫走到門口的薑芷出聲攔住。
“你身上有傷就不必行禮了。”薑芷淡淡道,隨即轉頭看了眼身後的如煙,“你在外頭候著。”
說完,津言也跟著如煙一道往外頭走。臨走前,還故意’提醒‘程子秋,“主子您彆忘了喝藥。
薑芷低頭看了眼床邊還冒著熱氣的藥碗,心道這小子哪裡是提醒程子秋,根本就是在提醒她嘛。
既然她已經來了,薑芷也不再扭捏。
她端起桌上的藥,一邊輕輕吹散上頭冒著的熱氣,一邊彎身在床沿邊坐下。
程子秋就這麼愣愣看著薑芷動作,一下竟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麼,直到一勺湯藥挪到嘴邊,程子秋才明白過來薑芷這是要喂他喝藥。
薑芷竟然在喂他喝藥!
回過神來的程子秋隻覺得胸口被填得滿滿的,仿佛身上瞬間的傷痛都在一瞬間得到安撫,消失不見。
程子秋張開口,一下就將湯勺內的藥喝了個乾淨。唇舌間沒有苦澀的藥味,反倒更像是裹了濃濃一層蜜,甜得程子秋不由輕聲笑了起來。
薑芷見他笑得那麼開心,哪裡有半點兒傷病的樣子,不由好奇問:“你笑什麼?”
程子秋毫不掩飾嘴角的笑意,“高興啊。看見你平安無事,我就高興。”
薑芷喂藥的手一頓,目光與程子秋相觸,似乎是在分辨這話有幾分真實。
須臾,薑芷又低頭慢慢攪弄著碗裡的藥汁,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這次….謝謝你。”
短短一句話幾乎讓程子秋哽住。
薑芷竟然在感謝他!
他已經不記得薑芷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給過他好臉色,久到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情。
隨即,程子秋又低笑一聲,心道可不就是上輩子的事。
這一世,薑芷帶著前世對他的恨和忌憚,二人每一次見麵都是不歡而散,甚至有時連一個多餘的眼神她都吝嗇給予。
程子秋本以為薑芷會一直對他冷漠疏離,沒想到如今竟然還能聽講’感謝‘二字從她口中說出,程子秋隻覺得為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恨不能肝腦塗地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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